她只能低声哀求着这蒙面人放过他们,诉说着自己的悲惨遭遇。
“好汉,饶过我们吧,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连我那儿媳都只顾着过自己的好日子,把我们娘俩都抛下了……”
蒙面人冷笑:“你儿媳?”
贺母愣了一下,却见那人又冷声道:“将那婚书和庚帖交出来,否则,你们母子俩,死也便死了。”
贺家母子这才明白过来。
这哪里是什么绿林好汉,是什么劫匪?
这分明就是柳茵那边的人,是来抢婚书庚帖的!
贺玉荣目眦欲裂,但他嘴里的破布让他发不出什么声音。
贺母想撒泼,却见那人毫不犹豫地在国,贺玉荣的胳膊上划了一刀!
这可是实打实的一刀,鲜血瞬间就染透了他的长袍。
蒙面人冷笑:“你们还痴心妄想呢,想着要靠那婚书庚帖来拿捏柳夫子?我数到三,不拿出来你们就死在这儿吧。我倒要看看,谁会替你们做主。”
“一。”
“二。”
蒙面人一数到二,却忽然抬手一划,吓得贺母抱住脑袋痛哭。
只感觉头上的发髻被削掉了,头发都簌簌掉落下来。
相比起惊吓,贺母更觉劫后余生。
“我说,我说……我拿出来。”
贺玉荣只能干着急,他想说不能将婚书拿出来。
若是交给了这人,那他们以后就彻底拿捏不了柳茵了。
但是他老娘已经指着自己的衣摆,那人会意,一刀割下去,将那片衣角给割了下来。
原来那婚书庚帖是被缝在衣裳里。
那人将文书揣进怀里,冷笑:“看在你们是柳夫子同乡的份上,今日也就小惩大诫。否则,以我的脾气,你们二人都要交出一条腿或是一只手才行。”
母子俩都吓坏了,那人却不再理会他们,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幕中。
贺母颤抖着手,将儿子解开,又将他嘴里的破布拿了出来。
“儿啊,咱们明日就离开这是非之地吧!柳茵那小蹄子太狠了,她是完全不会顾念旧情的了。”贺母自觉看清楚了形势,“她如今真的抱上了大腿,咱们在她眼里就是烂泥,哪里还会想着帮扶咱们呢?”
贺玉荣经过这一回事儿,才彻底心寒了,再也不敢抱希望。
以前满眼都是他的那个青葱少女,已经不见了。
如今的柳茵,只会视他如烂泥,只会弃他而去。哪怕他仍有举人的身份!
是啊,她如今住在那深深大宅院中,他是连见她一面,都不行的了。
更别提婚书与庚帖她也已经拿了回去。
贺母忽然一击掌:“儿子,咱们去衙门告她吧?你们是有婚约的,这事儿知府大人总能为咱们做主吧!你又是举人,堂堂读书人,却被人以这样的手段抛弃,知府大人定会同情咱们,站在咱们这边。”
贺玉荣却心如死灰:“睡一下,娘。明日咱们就离开这儿,讨饭回去。”
他哪里还有那份心气,要去与柳茵背后的韦娘子一争高低?
贺母也想到了这一点,喃喃道:“咱们无钱无势,是斗不过他们的了。罢了罢了,赶紧回去吧……免得日子渐冷,没办法行路了。”
两人说是要早点睡着,养足精神。
但连番的变故,又哪里真能睡着?
……
一大早,韦小叶她们正用着早膳,红棉过来了,笑道:“大娘子,柳夫子,那对母子已经出了城,往南去了。”
她昨夜里三更时分,蒙了面,连惊带吓地,将婚书与庚帖从那对母子身上拿了回来。
一大早便交到柳茵的手上。
柳茵无比感激,又觉得是意料之中,郑重地向红棉道谢。
如今红棉又带回了这消息,那对母子应是要回家乡去了,不会再在这块地方碍她们的眼。
韦小叶也很是满意:“没想到他们倒是有心机有毅力的,不辞辛苦地从京城寻到咱们这儿来。贺玉荣若是有几分读书人的傲气,若是不屑于用名声来拿捏女子,想来那时都不会被废了手。”
既要又要还要,结果就让他鸡飞蛋打!
“柳茵可觉得出了气?”
柳茵连连点头:“我用他们对我的方式,还给了他们。虽然也只折磨了他们半日,但我心气已平。以后这段往事,我再也不想去记着,也不想提起。”
韦小叶欣赏她的洒脱。
到底是秀才的女儿,从小被教导得秀外慧中,一点就透。
她又想起昨日韦小杨也私底下问她,要怎么样对付那对母子……
韦小叶看着韦小杨急切的脸色,哪里会不知道这傻小子的心意?
“这些事儿我都会处理好,包你满意。你也莫要在柳茵面前露了形迹,她现在的心情不好。还有,院试在即,你就收收心。”
韦小杨的脸腾地飞红,在长姐那似乎洞穿他心事的目光下,他憨憨地挠挠头就跑了。
既然长姐说了会处理好,他也就不必担心了。
虽然他看到那母子俩极其气愤,但他也已经让婆子们趁机揍了他们一顿。
算是替柳茵出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