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儿接过膳盒,听完扑哧笑出声来。
“小姐,您刚刚是不好意思直说吧?”
楚倾瑶笑着点了点头,“不好驳了人家的好意,毕竟人家说是专门带的。”
鸢儿无奈地摇摇头,有些东西她旁观看得更清楚些。
若说起初那‘云公子’当真是个不着调的风流纨绔,此时她瞧着,倒像是有几分‘浪子回头’的别扭感了。
至于是哪里别扭
先前的‘云公子’看起来就是个流氓败类浮于表面的浪子。
现在看起来,他浑身上下充斥着桀骜与斯文的违和感。
“小姐,您觉得云公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鸢儿好奇地歪着脑袋。
银雀小七从不知什么地方飞来,轻轻落在楚倾瑶的膝盖上,与鸢儿同样可可爱爱地歪着脑袋。
楚倾瑶伸出手,小七就轻巧地跳到她掌心卧下。
头顶被风吹乱的呆毛竖起,楚倾瑶用指腹轻轻给它捋顺压下。
晚秋雨后微风洋洋,拂起楚倾瑶浅翠色裙摆,与院中游廊旁的凤尾兰遥相呼应。
“与他相交未深,我也不知道他内里究竟是何秉性。”
“那”鸢儿瞄了眼四周,凑到楚倾瑶耳边问道:“那远在犁北的弃王爷呢?您觉得那些流言,又有几分真假呢?”
楚倾瑶抚摸着小七毛茸茸的脑袋,目光远眺天边,出神说道:“兴许,三分真,七分假吧。”
这些时日,她越发觉得‘云公子’就是君临妄。
明明埋在记忆长河中那段儿时模糊的印象早已忘却。
可越盯着那双幽深的眼,越盯着那颗位置与记忆中分毫不差的眼角小痣,她心中的猜测就越发清晰,那个答案也越发明朗。
他看起来放肆不羁极了,与曾经京中的传言无甚两猜。
可他又似乎城府颇深,风流成性的背后,是他所掩盖的,蛰伏的,阴鸷狠戾的真实面目。
看不透彻的人又格外危险,楚倾瑶面对君临妄时,总有些不安。
——
两日后,城中线人在日落西山的傍晚悄然上门。
“王爷,您给的那些香方属下挑出其中三种已经找香师制出,并且给附近不少脂粉商和香膏香粉商鉴定过了,大部分商客都赞不绝口,最高开价已达一千三百两,这还只是就近城池的商人出价。”
那人小心翼翼抬眼打量了一下君临妄的神色,斟酌用词继续说道:“属下认为,若这些香方能南下,价格定能再翻几番。”
君临妄摩挲着一枚香膏小盒,指尖飘散出适于文客男子的青竹浅香。
香气微弱并不易察觉,但却留香持久,绵长沁腑。
若在市面流通,确实能掀起一阵风潮。
“那就大致分拣一下香方种类,派人南下,按用料和做工分出高低,价格一再往上抬。”
“属下明白。”
另一边的羸城,靳星怀赶到后已经等了足足三日。
这三日他四处搜寻,却怎么也找不到楚倾瑶已经到来的信号,心中不安越发扩大,生怕是半路出了什么意外,十分着急。
羸城提前打过招呼的线人递信给长仁,这消息便也传到了君临妄的耳中。
“主子,靳家小少爷这几日一直在城中乱晃,再不给些消息,只怕靳小少爷要急得跳墙了。”
君临妄嗤笑一声,不甚在意地挥挥手:“罢了,去告诉那个愣头青,就说人在我这一切安好,日后再有信件让他给咱们接头的人罢,省的他整日马上奔波进城还格外的慢。”
长仁领命打算退下,又听君临妄不太愉悦地沉声烦躁。
“告诉他,让他以后安生些,别再让他往北多走半步!”
“是。”
长仁悄然退下,窗外夕阳彻底没入远处山脊。
君临妄负手立于阁楼窗边,楼下后院隐秘处,长仁与一人分头而行。
往略远处望去,那间宅院犹如笼在落日余晖的光晕中,而院内那把藤编摇椅上,浅眠着恬静娴适的人儿。
小丫鬟从小厨房出来,凑在楚倾瑶耳边将人悄悄唤醒。
怀中睡得正香的小七模糊醒来,亲昵的蹭了蹭楚倾瑶的掌心,随后展翅猛然蹿入半空,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小姐,晚饭已经摆好了,您吃些东西,喝了药再睡吧?”
“好。”
楚倾瑶被扶着起身,缓慢地往屋里走。
这两日伤口长势良好,也未曾发炎发热过,除了身子还有些虚软无力,整个人状态看起来还算精神。
慢悠悠踱至门前时,楚倾瑶忽然转身。
远处那阁楼之上,木窗大开处不见半个人影。
窗后,君临妄有些懊恼地皱着眉头。
他也不知道自己躲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