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江易心里再着急,她也没出声打扰孙茹思考。
那么多年前的记忆了,能想起来已经不容易。
“我想想啊。”
看见小姑娘一脸期待,却懂事地没催促,孙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回身去书桌上找出纸笔,凝神想了想,才提笔直接画下来:
“好像是在、在手臂,对,在手臂的位置,当时那孩子还小,生下来小胳膊小腿乱动,我们才看到的。”
“你看,就是这样。”
江易盯着纸上画着的图案,眼睛一眨不眨。
上辈子没去下乡之前,他们一家四口在江家活得小心翼翼,多说几句话都会碍了江老太太的眼。
所以每天吃完晚饭,把江家所有的活计都干了,他们就老老实实回去小屋待着,单独开灯是不允许的,她跟弟弟写作业,都只能借着客厅的亮光。
夏天里,小屋狭窄闷热,尤其还挤了四个人,空气都不怎么流通。
她妈弄了盆水进屋,随时准备着给他们擦汗,她爸就穿着背心短袖给他们姐弟俩打扇。
手腕规律地摆动,手臂内侧的胎记若隐若现,并不需要勉强想象,而是一眼就看得出来的红色心形,就跟孙茹画出来的几乎一模一样。
张了张嘴,江易嗓音微微有些发哑,她轻声问道:
“小姨婆,那您、还记得这胎记是哪个孩子身上的吗,他出生的时辰,他是哪个产妇生下来的,这些您都还记得吗?”
孙茹也想尽可能提供更多的线索。
可换成任何一个护士,每天都要接生不少孩子,而且时隔多年,能把细节想到她这个程度,已经是很难得了。
摇了摇头:
“只记得是先出生两个男孩中的一个,因为后面四个孩子相隔时间有些久,都是天亮之后才出生的,但具体哪个产妇生的,我是真的不记得了。”
从杜家出来。
江易坐公交车回去,下车之后她没着急,在路边慢慢走了一会儿。
这个时间,已经过了上班的高峰期,路上行人不少,但骑自行车的没几个,偶尔经过一辆,骑车的小伙子看见江易的脸,还大着胆子按了车铃。
“叮铃铃”。
清脆的车铃声也没让江易分神。
她捏了捏口袋里的纸,那上面画着胎记图案,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把所有的猜测都证实呢?
还不等她把得到的信息捋顺,前几天被人跟着的感觉又来了。
江易浑身一凛,刚想转头看看。
身后突然有人过来,直接拍了她一下:“小易。”
“阮魏,你怎么在这里?”
江易皱眉。
依旧继续往后看了看,但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瞬间消失了。
总不能刚才给她那种感觉的人,就是阮魏吧?
“正要找你呢,没想到就遇见你了。”
阮魏笑容灿烂,边说边趁机推着江易往前走,跟江易并排之后才低声道,“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什么意思?”
江易心瞬间提了起来。
“我刚才去你家了,发现你家门口有人徘徊,我去问那人要干什么,那人看见我就跑,我当时也没防备,就让他跑了。”
阮魏有些懊恼地说完,看着江易,从认识以来,头一次神色这么认真,“如果他不做贼心虚,他跑什么,在你家附近逗留,肯定是有什么打算的。”
“还有昨晚你家门口那血迹……不要别人什么话都信,虽然确实未必是疯子一家,但谁又能那么肯定呢,或者是你没有注意的人,都有可能,所以你平时一定要多加小心。”
“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明白吗?”
江易转头看他。
阮魏跟她对视了几秒,忽然又笑了。
这小子长得是真好,一笑跟花开了一样,他又恢复了那股子痞气的调调:
“放心吧,我暂时不走,有事你就叫我一声,别的不敢说,但我阮魏肯定会尽全力护着我救命恩人啊。”
江易:“……”
她也算是阮魏的救命恩人?
那要这么算,罗文凯也是她的救命恩人?
不顾江易拒绝,阮魏坚持送她回家。
目送他离开。
江易回想刚才他的话。
尤其是那句“不要别人什么话都信”,当时是罗文凯用肯定的语气说,不会是疯子一家的。
她以为阮魏和罗文凯,既然一起大老远从京城来玩,肯定是关系很铁的。
现在看来,也许每个人表现出来的,都只是一面。
就像阮魏,看着一天吊儿郎当的样子,可他能凭着自己考上京大研究生,又有这份警惕性,就已经强出很多人了。
深吸口气,江易看了看周围,没瞧出什么,就转身进门了。
“周大哥。”
进卧室小声喊了一句。
缝合的时候周君擎清醒了一会儿,跟江易说了几句话,之后几天周君擎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江易也不着急,每天都在吃药膳,连灵泉水都省下来给周君擎了,除了爸妈和弟弟,她觉得自己对周君擎真是最舍得了。
“周大哥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