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周君擎吃了药睡下，江易才锁好门跟杜相宜去她家。
孙茹是杜相宜奶奶的亲妹妹，下火车给姐姐送了特产，本来想回家的，硬是被杜相宜给留下了。
不但如此，还把家里一间房空出来，不让人打扰他们谈话。
“相宜，谢谢你。”
“跟我客气什么？”杜相宜伸手就拍江易，这姑娘手劲儿跟江易有一拼，一巴掌下去，江易没防备被拍得晃了晃。
杜相宜：“……”
讪讪收回手，赶紧把江易推进屋，她自己一溜烟跑了。
孙茹等在屋里，从杜相宜那里已经知道了江易的来历，可看到那泛黄的纸张，还是愣了好半天。
当护士那会儿她还年轻，就跟眼前的小姑娘差不多大，背熟了南丁格尔誓言，怀揣着救死扶伤的梦想，只可惜才在医院干了没多久就离开了。
这么多年过去，再多的怨愤，也只剩下遗憾了。
“这是我离开医院之前最后接生的几个孩子了。”看了看下面的日期，不用江易问，孙茹就想起来了，戴上老花镜，慢慢回忆道，“那几天的事，后来很多年我反复回忆，始终想不通怎么就咬定是我偷了首饰。”
江易心一动，没忍住小声插嘴问了一句：
“是什么首饰？”
会是翡翠镯子吗？
孙茹被问愣了，好半天，才苦笑道：
“你说我那时候多傻，当时那家属闹得很厉害，大吵大闹把医院领导都找来了，撒泼施压，当天就不让我再进病房工作了。
“我当时年纪小没经过事，是真的懵了，到临走都没弄清是什么东西，只记得她一直嚷嚷说很贵重。”
江易皱眉。
看孙茹穿戴就知道，当年家里虽然不算富贵，但肯定也吃穿不愁，而且眼神清正，江易觉得她不像偷东西的人。
可如果孙茹真的没偷首饰，那孕妇家属着急赶走孙茹的原因是什么？
难道有过节？
江易引着孙茹朝这方面回忆：
“那您还记得跟那个家属有过什么来往吗？”
孙茹仔细想了想，才道：
“我记得头一天晚上快十二点有个孩子出生，第二天凌晨三点多又有个孩子出生，都是男孩儿，当时我还跟同事念叨，怎么没有个女孩呢，后来一直到早上九点多，陆陆续续又生下一个男孩三个女孩。”
“那时候人手不够记录也简单，我就把这6个孩子都记在一起了，十点多准备交班，碰上那个家属，我还跟她聊了几句。”
“聊了什么？”
江易忽然问道。
其实孙茹只是接生护士，按理来说，应该先问她认不认识江老太太，确认江老太太到底是不是在医院生产的才最重要。
可听到孙茹被撵走，江易总忍不住问问那个人，直觉这里也不应该错过。
孙茹脾气很好，是个很慈和的长辈，江易问什么，她都耐心回答：
“不太记得说了什么，大概就是说起有个产妇刚生产完没多久，就抱着孩子离开医院出去了一趟，回来直接办理了出院手续，我也没想到，聊完这些，那家属突然发疯，拽着我就说我偷了她首饰，她好像有些来头，再加上闹得太大，我可能是医院离职最快的护士了，当天就走了。”
江易眉头紧皱，越听越觉得奇怪。
她没听出来孙茹跟那家属聊天的内容有什么不妥，除非孙茹记忆不全，忘记了一些重要内容。
那家属也很奇怪，她怎么觉得，那家属好像是针对孙茹，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把她赶出医院呢？
“那几个产妇名字您还记得吗？还有，出院的人是谁？”
江易也知道那么忙的情况下，再加上时隔几十年，让她记起来太难，就直接问道，“有没有个叫王玉芝的？”
“王玉芝？”
孙茹明显愣了下，忽然道，“你不提我还没想起来，毕竟天天都有产妇入院出院，但你一说我想起来了，那个刚生产完就抱孩子出去的产妇，就叫王玉芝，好像、好像生的是个男孩！”
江易呼吸都紧了，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但可惜，这些就是孙茹记得的全部了。
又跟孙茹聊了一会，能想起来的，孙茹都告诉她了。
不顾她拒绝，江易把买来的好几样礼物留下当做谢礼。
孙茹见推辞不了，只能收下，但她这个年纪经过很多事，真的是很通透，不等江易开口就直接道：
“孩子，你来问这些，肯定是当年医院那几个孩子有什么问题是不是？我也不多问，但你放心，你跟相宜是朋友，这事儿我会帮你保密，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的，也可以来找我。”
“谢谢小姨婆。”江易抿抿唇，真诚道谢。
一边起身，江易一边慢慢思索着刚才得到的消息。
现在可以确定，江老太太就是在撒谎，她当年确实是在医院生的孩子。
可惜孙茹也记不清楚赶她走的孕妇家属，丢的首饰是不是翡翠镯子，还有除了王玉芝之外的产妇姓名，档案纸上没写，孙茹也记不住了。
孙茹送她出门，看小姑娘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总觉得好像没帮到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