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几日,金篱也仍旧无济于事。
夜幕低垂,金黄色的烛光在寝宫内摇曳,映照着二皇子苍白的小脸,更添了几分脆弱。
金篱站在床边,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无助与焦虑。
这时,小曦斗胆地轻声细语道:“主子,奴婢听老家的人说,深山之中有位老萨满,据说能通鬼神,或许能救二皇子一命。就在皇城外郊处的那座刀劳山,奴婢小的时候就听村人说起过他。”
言罢,她望向窗外,夜色如墨,星辰隐现,仿佛预示着未知的旅程。金篱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她亦不知这话被沈容听见的话会是怎样的后果,他不信鬼神,也厌恶宫里有人提及鬼神,谁知殿外传来了身影,竟是沈容命令侍卫道:“准备马车,传寡人的令,要云施云大人要亲自去请那位萨满来宫里。”
语毕,他转头看了殿内一眼,金篱却立刻移开了眼睛。
直到沈容的脚步声离远后,金篱才问小曦道:“刀劳山真的有萨满?”她迟疑似的道:“我听说那山阴森可怖,根本无人能在山中存活,你不是听错了吧?”
小曦连声道:“回禀主子,绝不会错的,奴婢的老家就住在刀劳山的山脚下,也曾见到过那位萨满与妻子下山救人呢。”
金篱再不多说,许是也乱了心智,只要能治好二皇子的病,别说是萨满,就算是地狱中的恶鬼,若能请来,金篱也是义不容辞。
而实际上,虽然是派了云施前去,但沈容也亲自同行。
他听闻那位萨满其实是位道长,却不是生活在道观中,而是有妻有女,一家人生活在刀劳山中远离红尘琐事,唯有村民求助,他们才会下山帮衬。
沈容路上与云施交代着:“一见到他,便把带来的银两都奉上,让他知晓诚心。”
云施颔首称是。
待寻到了山林中的住处时,已经是傍晚了。
骑马在前的侍卫勒住马缰,车辇停在门外,云施撩开车帘,沈容端着暖炉下来时,瞧见那院落收拾得倒也干净,即便是晚冬时分,也能看见院里栽种着寒梅,一朵朵开得格外浓郁。
门外有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正在扫着灰尘,她穿着素衫,鬓发简单地绾着,一张素脸未施粉黛,却也格外秀美,唯独双眼十分呆滞,只盯着地上一点,像是根本瞧不见东西似的。
沈容立刻猜出她是个瞎子,转头对云施使个眼色,要他只管先去推开院子大门。
谁知云施刚一经过那姑娘身边,她便开口问道:“敢问信士是来找谁的?”
云施一怔,转身看向那姑娘,她握着手中扫柄,转头来盯着云施,却又分明不像是在看他,更像是看透了他的灵魂。
云施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上前一步,躬身合拳道:“姑娘,在下是来求见萨满的。”
“这里没有萨满。”她淡淡地回道:“只有封无道长。”
云施立即道:“在下与主人……在下与家中老爷,正是来寻这位封无道长的。”
“可有介绍信函?”
云施哪里会有那样的物件?但他不敢耽搁,只得随意从袖中取出一道折子,那是他近日准备上早朝时呈给沈容的,便在这会儿来糊弄起眼前这瞎子。
可姑娘只是摸了摸云施的折子,就收回了手,摇头道:“封无道长不见外来客,这信函不是平日里见的,还请二位回去吧。”
竟没想到这瞎子如此难对付,云施有些不悦,他正要开口再说,沈容已上前来拦住他,从腰间取下一枚琉璃玉,送给那姑娘:“这是稀罕物,足以让你买漂亮的衣衫穿,这辈子都穿不尽的。”
姑娘根本不去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只穿竹布素衫,信士不必破费。”
云施咬了咬牙,心中暗道:敢情这是个油盐不进的丫头,也不用和她废话了,反正她一个女儿家,也拦不住他个武夫!
正想出手,院内忽然传来一声:“伶儿。”
那姑娘应声道:“在。”
“来者是客,必要以礼相待。”那淡然的声音再道:“带他们进来吧。”
被唤作伶儿的姑娘乖顺地点头道:“是。”
紧接着,她便走在前头,引沈容与云施进了院内。
沈容踏入院门时,腰间系着的紫色玉佩随他的动作而晃了几晃。
院内比外面看着的要大上许多,无论是摆设还是石桥、藤架的打理,都显得如同世外桃源。池水竟未结冰,水潭中养着金鲤,小亭后头的梅树下,有道白色的身影在修剪着花枝。
是个纤瘦的女子。
由于背对着沈容,倒也看不见她的脸庞,只觉得她身姿缥缈,竟有些不像凡尘之人。
可沈容心里只想着快些见到那位封无道长,随着伶儿进了厢房,竟看到正厅礼还挂着两扇白绸缎,不知是在为何人挂丧。
而走进房内,引起沈容注意的是半米处立着的一座山水图屏风,上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