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柳心玉求情,哥舒狼王果然找到了个停手的好契机。可他还是不解恨地又抽了哥舒亭两下,斥责道:“看在你妻子的面子上,老子今天饶了你!你妻子心疼你,你以后要待她好,老子可不惯着你的臭毛病!”
“我不用她多事!”哥舒亭根本不领柳心玉的情,丝毫没有悔改之意,铁了心的要悔婚,“父汗,你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是要娶柳似雨,只有这次,你逼不得我!”
柳丞相立刻拂袖冷哼道,“好有骨气!可我柳家女儿不是地位低下、贫寒人家的女子,容不得你说娶就娶,说弃就弃。”继而又对哥舒狼王下了最后通牒,“可汗,看来是我们高攀不起了,如若世子执意如此,怕是这桩婚事还是作罢得好!”
哥舒狼王气不可遏,青筋暴起,他看了看满脸怒意的柳丞相,又看了看悲痛至极的柳心玉,屋子里的哭声让他烦得不行,狠了狠心,突然从腰间掏出了弯刀,抽出刀身,对准了哥舒亭的头,“好!你小子是硬骨头,你想死,我今天就成全了你!”
这下子,旁人见势不对,皆是吓得魂飞魄散。
哥舒岐大惊失色,当即劝阻道:“父汗!万万使不得!他年轻不懂事,父汗要给他个重新来过的机会!母亲今日要是尚在——”
“休把你们母亲搬出来,他不配做你们母亲的儿子,他敢把你母亲的遗物给了个贫贱女子,简直昏了头!我今儿个偏要让他明白事理!有我哥舒狼王一日在,就容不得他胡闹!”虽然哥舒狼王嘴上不依不饶,可心里的痛楚已是被硬生生地戳中。
夫人体弱多病,去世多年,他答应过她,会比她还要更加的爱护老二。可是逝者已去,生者未追,眼前逆子何等猖狂,不给他点颜色,他将来怕是要成个祸害!
而此时,柳似雨早就已经被带到了门外。待到愤怒的哥舒狼王一眼瞄见她,她才万不得已而走进了门。
见她来了,哥舒亭满身疼痛来不及顾虑,只怕她会受埋怨,可他现在这样自身难保、思绪浑浊,根本护不了她,焦急地唤:“大哥……大哥,别让父汗伤到她……”
哥舒岐心里不悦,都是那姑娘惹出来的,要是没她,一切都还好好的!他的蠢弟弟倒好,自己一身伤了,反倒心疼起她来。
柳似雨慢慢走过来,看到跪在地上的哥舒亭的背部已是血色模糊,心里到底还是难受了起来。她感到苦涩地垂下头,抿紧了嘴唇,泪水就那样顺着脸颊滑落。
众人不动声色,哥舒狼王对她的眼泪皱起眉头,柳丞相仍旧是一脸难看,只听柳似雨一字一句地说道:“庶女自知出身卑微,像可汗这样的人物,恐怕连对我责难也不稀罕。可我不愿见家中如此,我只想息事宁人。”然后,她又说,“我并没做过任何对不住柳家的事情。然而孤掌难鸣,阿笙也不会为此事找任何的借口。要打要骂,我甘愿承受,绝不会有任何怨言,还请结束闹剧,安能圆满。”
好一个孤掌难鸣!好一出苦肉计!
由此一来,柳丞相的心中已是对柳似雨大为不满,更不愿留在这里片刻,轻蔑地哼了声,转身便拂袖而去。柳夫人拉了拉柳心玉,也随了上去。临走时,柳心玉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柳似雨,眼里有担忧也有怪罪,最后决绝地别过了脸。
剩下柳似雨独自一人留在哥舒人面前,她微微转头,看到哥舒狼王终于缓缓地垂下了弯刀,哥舒岐立刻叫了人,将伤痕累累的哥舒亭扶了起来。
屋子里面渐渐地归于寂静,哥舒亭被一路搀扶着回了房。他脑子里面一团浆糊,汗水混着血水流满了后背,却不断的同哥舒岐念叨着:“她呢,大哥……她呢?”
哥舒岐远远地转头看去,见她还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但又不想让哥舒亭挂念着,就随口回了句:“走了,她早已经走了。你快少说点话,别再费神了。”
待到哥舒亭身上的伤养得稍微有些起色之后,已经是数天后的事情了。
几乎是同日,哥舒部落传来消息,其他族落有入侵之势,实在是军情紧急。
哥舒狼王顾不得哥舒亭还没完全痊愈,只管要带着柳心玉回去哥舒,让她与哥舒亭速速完婚,算是了结他的一桩心事。
不料柳丞相不肯,早先就说好过,成婚要在中原完成皇家礼节
想来闹出的事情太多了,哥舒狼王虽然说一不二,可在娶儿媳的事上,他屡屡退步,竟选取折中说法,同柳丞相协商着婚事必须要回去哥舒操办,不要族落婚事也可以,全部按照中原的规矩来完成,只要能带走柳心玉,条件随柳家高兴。
如此“仁至义尽”,柳丞相自然也不好打人家的笑脸。何况气消了,亲家还要做。他想着罢了罢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从此以后,柳家二小姐就是哥舒世子妃,终究还是要听夫家人安排的。
事情敲定,哥舒狼王便快马加鞭地携家眷回去了哥舒。随同前去哥舒的只有柳丞相与柳夫人,以及柳心玉带在身边的贴身婢女阿巧。
伤势还在的哥舒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