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噔。
风声寂静。
暖色的灯光照射,三个大人看不清神情,唯有小孩子一脸天真无邪,左右张望。
姜慕星脚下踩着一根树枝,啪嗒一下,心跳跟着漏了一拍,连身体都僵滞。
她听见他酷似平静下的冷风凌厉——
“你什么意思?”
严雪张着嘴巴,她就是想呈口舌之快,谁知道一下把这话说出去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怒瞪着对方。
“你很高贵吗?我咒你怎么了,我就要咒你,我还要咒你全家!”
陆昼眯眯眼。
“我不仅要咒你以后的孩子叫别人爹,我还要咒你头顶一片青青草原,野马奔腾万里,个个比你牛逼,我气不死你!”
严雪嘴巴没停,他听着,眉间皱了又松。
等她骂完了,他提着眼皮。
“她出她的墙,我往上砌砌,拦不拦得住,各看本事。”
话是这么说,他瞥着边上的女人,严雪直愣愣看着他,憋了半天,骂了一句“不要脸”。
姜慕星走过来,抱起小铃铛,往帐篷里去。
严雪看着经过的人,“你去哪儿?”
“带小铃铛睡觉。”她顿了下,“你也该准备休息了。”
严雪点点头,尤其得意地看向某人,一副“你该滚了”的样子。
陆昼跟没看见似的,望着她的后背。
“我怎么办?”
姜慕星定下身形,斜睨来一眼。
“附近酒店很多,以你的钞能力,想住哪儿都行。”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能察觉到他的目光越过她,落在那小小一方帐篷里。
她冷笑,抱着孩子,脱鞋,往帐篷里去了。
严雪赶紧进去,把门口的拉链拉上,一并隔绝了那道刺人的视线,再一把抱住姜慕星,笑嘻嘻地说:“今晚能左拥右抱,真是深得朕心啊!”
姜慕星边笑,边给小铃铛脱外套,配合着说:“行,臣妾伺候完小公主就来伺候您。”
“……”
夜深。
虫鸣鸟叫。
声声入耳。
小铃铛已然入睡。
姜慕星脱掉外套,准备躺下时,严雪凑过来说:“你说,他走了没有?”
“不知道。”
她小心挪到边上去听动静,“外边也没声音,他应该不会傻到在椅子上坐一晚吧?”
姜慕星头也没抬。
“不用管,睡吧。”
……
清晨,朝阳初升,雾气缭绕群山。
姜慕星第一个醒来,出了帐篷,被阳光刺得闭眼,伸了一个懒腰。
余光往旁边一瞥,原先的椅子还在,但人不见了。
嘁。
跑来坐一晚就跑了。
真是有病。
她没想管他,准备做早餐。
严雪和小铃铛没多久就醒了,姜慕星叫两人吃早餐时,那人从不远处的树林里走了出来。
“哟,还没走呢,这一整晚的不嫌冻得慌?”
严雪又开始了。
陆昼没接话,径直搬了一把在小铃铛身边坐下,问姜慕星:“需要帮忙么?”
她不理。
早餐过后,姜慕星去清洗餐具,陆昼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
她当做看不见,他亦步亦趋,单手揣在口袋里,步伐懒散,明明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就是不见半点狼狈。
清理完毕,这一小截路需要五六分钟。
姜慕星端着锅碗,盯着脚下,始终有些不得劲,直到被石头绊了一下,被后头的人逮住手臂。
“给我。”
她站稳,说了句“不用”,他强行从她手里接过东西,淡道:“路都走不稳,等会儿摔下去,还要我抱你?”
“……”
她没跟他瞎扯,转头继续往回走。
陆昼盯着她的身影,她从不是那种纤细得让风就能吹倒的身形,毕竟常年习舞,身上每一寸都紧实有力,细而不柴,肤色更是漂亮。
此时此刻,她的长发被一根简单的木簪别起,碎发落下几根在后颈,露出的一小截脖颈净白亮眼。
他眸色微深,突地说:“那天是江歆接了我的电话。”
前面的人一步没停。
他沉道:“从订婚宴回去的路上,恰好遇到她出车祸,我顺路送她去的医院,没想到你们会在那时候给我打电话。”
姜慕星没什么情绪起伏。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你和严雪,不是误会得挺深么?”
她轻呵了一声。
挺不屑。
“你跟谁在一起是你的自由,江歆也好,李歆也罢,我不关心,至于严雪,她就是打个嘴炮而已,没有任何干涉你的意思。”
身后的人骤然停下脚步,没跟上。
她又走远了几步,没有回头的意思,更没等他跟上。
陆昼黑眸幽深如夜色,半晌,提了提唇,似是自嘲,又好像无所谓。
“你不想听,不好奇,没兴趣,但我想跟你解释。”
姜慕星一下愣了住。
这种话,换在从前,他是绝不会开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