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着唇瓣,眼神如雾气冷漠。
“随便你,摔得头破血流怪不得人。”
电话被她狠狠掐断。
严雪歪头看她。
“突然这么生气做什么,谁的电话?”
“没谁。”
姜慕星把锅里的牛排翻在盘子上,小心装点布置。
晚餐结束,严雪拉着小铃铛去周围走一走。
她叮嘱她们要小心,但没一会儿,两个人就回来了。
姜慕星随口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小铃铛说:“出事了。”
她转头,两个人身上挺干净,不像出了什么事。
严雪拉过椅子坐下,解释道:“刚刚在那边遇到温泉酒店的住客了,他们说先前的雨太大,导致半山有滑坡,泥浆和树滑了老远,据说还有一辆上来的车被埋了。”
“……”
“我怕不安全,就带着小铃铛赶紧回来了……慕星,你怎么不说话?”
帐篷顶上的灯光昏黄,和周边彻底暗下来的夜色相比,有些忽明忽暗。
姜慕星手里捏着擦拭的帕子,喉咙有些干。
“他们,还说什么了没有。”
“哦,他们说已经有人打了电话请求援助,但是这边有点偏远,等人来要很久,估计车里的人只能自认倒霉了。”
严雪口气有些惋惜:“听说还是辆豪车,也不知道哪个倒霉催的有钱人跑到这儿来,有没有命回去还说不清。”
雨后微风习习,有些凉。
小铃铛眨巴眨巴眼睛,“妈妈,你怎么了?”
她眼睫垂落,“没什么,你跟阿姨在这儿坐好,妈妈去清理餐具,很快就回来。”
严雪交代:“你要小心点哦。”
“好。”
姜慕星手里捏着一把手电筒,另一只手端着沾着泡沫的锅碗,沿着小路,走了几分钟,看到了一家温泉旅馆。
和人家说了几句,别人很客气地让她进去厨房清洗,再出来时,她听见那边两个人在议论滑坡的事。
她挣扎了几秒,走过去问:“你好,请问现在下面是什么情况?”
小姑娘在嗑瓜子。
“没什么情况,就车被埋了,还没挖开。”
另一个说:“这都半个多小时了,人在里面又没空气,肯定已经憋死了。”
“救援队被堵在山下,还有可能二次滑坡,谁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啊?”
耳边簌簌掠过风声,姜慕星不知道在想什么,说了一句“谢谢”,抱着干净的锅碗往回来的路上走。
山路蜿蜒。
雨后的空气沁凉又清新。
她低头去看手电筒打出去的光束,丝丝缕缕往袖口和衣摆下方钻进去,让她整个身子都是一抖。
就算是他又怎么样?
她又没让他来,倒霉丢了命,那也是他自己作。
与她无关。
姜慕星心思有些纷乱,脚步不自觉加快,于是没注意到前方那抹黑影。
那人定着脚步,随即向她直直走来。
她无意识地蹙眉,呢喃了一句:“要死赶紧……啊!”
背光的人影比她高大,她吓得手上一抖,重物砸在地上,声响碎裂。
一只青瓷碗顺着路径,往沟里翻转而去。
陆昼及时扣住她的手腕,“你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乱跑什么?”
姜慕星浑身温度驱散,只能感受到腕间的温热。
她眼眸闪动,“你怎么……”
他细细打量了她一番,没看到受伤,再对上她的眼睛。
“嗯?”
她蓦地回神,用力抽出手。
“这么黑的地方你不出声,装鬼吓人,你有病啊!”
很松弛的力道,突然这么一下,男人竟倾倒了些身体。
姜慕星胸口鼓胀。
“神经病。”
她转身就走。
身后,陆昼皱了下眉,笑着去看她赌气一般的身影,口吻疏散:
“我专程跑这么远过来找你,还差点被活埋,你这么丢下我,是不是有点太不近人情?”
她挺冲地回:“我跟你有情可谈?”
“不谈情,谈谈做人的基本素质。”
他的眼眸穿过漆黑,她手上的光束就是唯一的指引。
他牵起唇角,染上笑意。
“善良热心的姜小姐,你以前可怜的阿猫阿狗都不算少,今天也可怜可怜我。”
她停住脚步,不无讽刺地说:“什么时候,陆总都要拿自己跟猫狗相比了?”
“遇到无情的女人,只能这样。”
她皮笑肉不笑。
“无情的女人是不会管你是死是活的。”
眼看着那束光越来越小,陆昼知道不能再开玩笑。
他盯着那处盘旋的纤细影子,沉声穿透暗光:
“姜慕星,我受伤了。”
……
营地。
姜慕星走过严雪和小铃铛身前,后者一大一小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挤在小小折叠椅上的男人,严雪更是死死瞪着对方。
她不相信,这货是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的!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