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慕星回去以后,做了些准备,她给严雪打了电话。
这天过后的第三天,她主动联系陆昼,他开口的第一句就是:“在忙,有事快说。”
“已经一周了,你气了这么久,该结束了吧?”
她尾音偏颤,像是压抑着脾性,委屈自己联系的他。
他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在生气?”
“你这么久不回来,也不管我,难道不是生气吗?”
姜慕星有些激动,呼吸变轻。
“算我做的不对,白若黎那边,你们说是我的错,那我就去道歉,但你妈妈来找我,是要我离开你。”
陆昼站在医院走廊,病房里的人正在收拾,白若黎细腻温软的声音在指引旁人收敛私人物品。
他的回应略带敷衍:“嗯。”
“你说过喜欢我才让我做你的女朋友,我以前不想以那么低微的身份跟着你,但这么久了,阿昼,我也在认真,也在不自觉地投入感情。”
她抓着手机,已经带上了微弱的哭腔。
他打断她:“说完了么。”
姜慕星一滞,哽咽着:“你……什么意思。”
“我说了我在忙。”
她张着唇,说不出其他话:“对不起,我想知道,你今晚会回来吗,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
似乎不是什么大事。
她服软了,也哭了,还说了以前从没说过的话,但陆昼毫无波澜,甚至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对面的人不是姜慕星一样。
半晌,他说:“看情况。”
身后的门一开,白若黎挽住他的手,笑颜清丽。
“收拾好了,我们走吧!”
陆昼摁断通话,白若黎瞧着他讳莫如深的表情,松开了手。
“你在跟慕星通话吗?”
“嗯。”
“你们这次又吵得很严重吧?”
陆昼抽回心神,白若黎勉强地笑,“我爷爷他跟你说过什么话,对吗?”
他睨着她漂亮的脸,扯了薄唇,“你会不知道吗。”
她僵了僵,见他独自往前走。
白若黎神情复杂地对着他的背影说:“阿昼,你真的变了很多。”
他脚步停滞,回头间,眉梢中带着不解。
她走近,直视他的眼睛。
“以前,你虽然也强硬冷漠,但对我和身边相关的人也是在意和关心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好像对什么都是发自内心的漠不关心。”
陆昼深深地皱眉,“有吗?”
她笑容带着失落,“你不觉得,你眼里除了慕星,就看不到任何人了吗?”
这话就像在一片黑雾中点上一抹白,扎进了他身体的某一处,不疼,却很膈应。
陆昼眼中是清晰的震彻,愣怔挺久,才松弛了眉眼。
“你想多了。”
白若黎还想说下去,他将手上搭着的围巾取下,挂上她的脖子。
“你刚出院,别胡思乱想。”
她一愣,因他的亲近,刚才的不愉快一扫而空,再次挽住他的手。
“你不惹我不高兴,我就不会瞎想,对了,阿诚之前跟我说要为我出院组局,你也好久没放松过了,陪我一起去吧。”
陆昼眼神深沉。
“好。”
……
夜晚,姗姗来迟。
晚上八点,众人齐聚的局,看到陆昼和白若黎手挽手进门,所有人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起哄声起,仿佛谁也不记得上一次陆昼公开的女友另有其人。
玩得正嗨,阿诚寻到陆昼,瞧他正在发呆。
他撞了撞男人的手,笑容猥琐,“昼哥,你这下是跟白小姐终成眷属了吧?”
陆昼捏着酒杯,不肯定,也不否认。
“我就说只有白小姐能配得上你!那些人之前还说你跟那姜慕星认真,嘁,都不知道她有哪点值得您对她认真的!”
阿诚高兴着,身边人沉沉一句:“没有。”
他一下不知道他回答的是哪一句,想了几秒,小心翼翼地问:“哥,你和姜慕星分了吗?”
陆昼垂下眼皮,“没。”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不会真的爱上她了吧,她怎么配…她……”
陆昼冷冷睇他一眼,“你别发疯。”
阿诚打量过他,一本正经地说:“哥,你最近真的变太多了,你以前在这种事上可从不拖泥带水,不喜欢的早就一脚踹了,哪儿能拖到现在?”
“……”
一时间,白若黎上午的话,和他的话重叠在耳边。
陆昼不明白,眉心紧紧皱在一起。
改变,是他最不喜欢的词。
他需要的,是如今的冷静持默,是面对任何人、任何事不动如山,是有人死在眼前都没有动容的绝对理智和冷酷。
可他们却都说他变了。
还是因为一个女人。
胸口挤压成形的憋闷与躁动翻涌上来,陆昼狠狠灌了一杯酒,那份情绪无从停滞,反而愈发浓烈。
阿诚看着这样的他,怕得往后退了一步。
陆昼的眸色是少有的阴霾冷峭,起身,捞起大衣便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