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耳边的嘟声结束,明灭的光消失,周边恢复沉寂。
男人气息冷倦,犹如蛰伏在冬夜的兽,伺机等待着。
前面的助理受到影响,主动回头询问:“要上去叫住姜小姐吗?”
陆昼盯着那处,他自然认得那车牌是属于谁的,眉眼晦暗。
屏幕已经熄灭。
那边没打来第二个,说明对面的人耐心已经告罄。
不过,他向来对她就没耐心,这次也不可能例外。
姜慕星收起手机,对车里的人说:“麻烦你了。”
霍宴憬神色一滞,笑意渐生。
“不麻烦。”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姜慕星的脸看不清晰,只知道她跟车上的人说了什么,就拉开后座,坐了进去。
助理不解:“陆总,姜小姐走了——”
转头看去的一瞬,后座的人隐匿在昏暗中,黑眸氤氲着森寒,唇畔却挂着笑意,幽凉而渗人。
叮的一声,幽蓝火光亮起,一阵烟味弥漫。
后座传来沉沉一声:“掉头,回去。”
……
姜慕星没让霍宴憬送她回去,而是去了一家酒店。
他比较担心,“你一个人也不安全,这附近有我名下的房子,你不嫌弃的话,可以过去将就一晚。”
“谢谢,但不用了。”
她拒绝,他不能强迫她,只能说:“有什么事说清楚更好,阿昼那个脾气,服软比硬来更容易让他接受。”
“我知道。”
姜慕星没什么表情,他唉了一声,“你早点上去休息吧,最好吃点药,预防感冒。”
两人告别,她进了酒店,开房休息,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手机上也没多一个电话。
姜慕星猜陆昼压根儿没想找她,退了房回去。
家里静悄悄,她找了药吃,怕生病,完了之后发现安静得奇怪。
“林姨?”
没人应答。
姜慕星去房间看了,没人在,她给林姨打电话,那边也没接。
她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连忙联系陆昼,接通就问:“林姨人呢?”
那头,陆昼扬手示意面前的人停下。
“走了。”
姜慕星一口气堵在喉咙里。
“走了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陆昼随意地坐在办公桌前,修长分明的手搭在桌上,露出的一截手腕戴着精致的腕表,指腹微摩挲着平整的桌面。
他语气淡得没有情绪:“你那么喜欢往外跑,她看不住你,留着也没用。”
姜慕星耳边嗡的一声,下意识地激动:“我跑出去是我的错,你怎么能把气撒在她身上?”
陆昼嗤笑。
“我高兴。”
她猛地握紧手机,想着林姨虽然平常爱念叨,可是个心软的好人,她却连累她没了工作……
姜慕星努力缓和态度:“陆昼,昨天的事,你要怪就怪我,我惹了你妈妈不高兴,我可以去向她道歉,你不要惩罚不相关的人。”
陆昼摁着太阳穴,合上眼帘。
“只有昨天吗?”
她一下噤声。
什么意思,他在试探,还是已经知道什么了?
得不到回应,他毫无耐性:“林姨已经被辞退了,你不用想着联系她,至于你。”
“……”
姜慕星张着唇,从头到脚发凉,说不出话。
耳边有细微的电流声,陆昼道:“随便吧,之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见谁就见谁,开心就好。”
她身体一震,瞳孔逐渐收缩,脑子里飞转很多想法,却一个都抓不住,混乱至极。
“阿星。”
陆昼突然像极了曾经对她温柔纵容的时刻,轻缓含情地叫她。
她喉间发紧。
“什么?”
他轻笑一声,仿佛在耳边,又好像他们之间的距离遥不可及。
“没什么,挂了。”
通话结束,姜慕星站在原地,他的那句话还在耳边回荡,像做梦一样。
林姨的确走了,整个房子彻底空了下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和白景堂的一周之约结束了,白家没有任何动静,自那通电话后,陆昼也没回来过。
姜慕星这下相信,他说的不管她是真的不管了,所以在接到若水居来的电话时,她去了。
……
陌生而熟悉的敞亮客厅里,曾经将她的尊严和骨头踩在地上的男人坐在沙发上。
陆正廷脸上挂着不同以往的笑容,“好久不见,变化挺大的。”
姜慕星坐在他对面,平静中带着冷漠。
“您找我来不是为了叙旧,就没必要说客气话了。”
他笑容落下,回归平常。
“你应该清楚我联系你的原因,你妈被陆昼扣着不是一两天了,他再不松口,你妈的情况只会越变越糟,我不想她受那份罪。”
“您不想她受罪,当初为什么要准她去害白若黎?”
姜慕星看向他,目光带上显而易见的讽刺。
“或者说,这事到底是她想的,还是您让她去做的,我们心里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