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金色的阳光普照大地,城墙上画着玄凤图腾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就好像一瞬间便可腾空而起化云归去。
官驿朱红厚重的大门被重重打开,一袭月白曳地长裙,外罩鹅黄披风的井方在阿兰和乳娘的搀扶下袅袅婷婷从里面走了出来,此时身着墨兰锦袍的井堂早早就已经安排好车马等候在外。
闪着流光的步摇在阳光的折射下璀璨依旧,莲步轻移抬眼望去,一个玄色的身影便不期而遇的撞入眼中。
无措、惊喜、期待、羞涩,在潋滟的秋瞳里一瞬间闪过。
原本清冷的面容猝然有了温度,粲然一笑,仿佛所有的色彩都凝聚在这一刻。
“太子哥哥~”
一声娇羞的莺啼仿若绕梁之音,就连面色冷漠的男子那冷若冰霜的外壳也显现一丝龟裂,殷昭明白自己不当将这一切痛苦的源头迁怒到一个弱女子身上,错的不是她而是自己,是自己不够强大,必须用这种办法稳固他们父子的地位。
说到底她只是大商与井国的牺牲品,这世上对女子何其苛刻,自己应当多包容她一些,就算为了自己能够少一些愧疚也应当如此。
殷昭眉眼略带柔色,薄唇轻抿浅笑道:“今日公主启程归国,本殿前来相送。”
“来之前大王特意交代要给公主准备一些礼物,委托本殿代为转交。”
殷昭伸出手接过小太监递过来像妆奁匣一样的漆木盒子。
井方看着眼前无比精致的雕花漆盒,上面漆红的牡丹,花丝紧缠绕,叶叶相交通,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醉在花间,栩栩如生恍若活着一般。
葱白的指尖小心翼翼的拂过上面交缠的花枝,眼底的欢喜化作春水在心湖中流淌。
“太子哥哥,方儿很喜欢,请替我向大王致谢。”
对上殷昭那深邃漆黑却柔和有神的眸子,井方心头一烫,原本冷却的热情就被这样一个简单的眼神引得瞬间燃烧,也许他的眼中可能已有她的倒影呢?
井方不知这句话,是该问他还是该问自己。
前所未有的困惑茫然像是层层迷雾包裹着她,猜不透也看不透,只能像个瞎子一样的在一片苍茫中摸索着那个不知名的未来。
弹指须臾,可笑她偏偏还越陷越深不可自拔,垂下眼眸掩去一切了然于心的苦涩。
“多谢太子殿下这几日的照顾,也请殿下向大王代为转告井国的谢意。”
“时候不早了,我们还要着急赶路,太子殿下想来也是忙里抽闲,我们就不多打搅了。”
“井堂就带公主先行一步了,告辞。”
井堂适时打断了井方的思绪,秀眉微拢看向身侧那身长玉立的男人心里不由疑惑,她说怎么感觉堂哥和平日有些不同,他这一出声井方倒是看出些许端倪,他平素偏爱浅色的衣饰,所以给人总是翩翩公子的模样。
今日他一身墨兰色锦袍绣着暗纹的修竹,领口和袖摆都是金线勾勒,更显得矜贵高雅。
与一身玄色锦袍的殷昭站在一起倒是十分养眼,不过两人的气质南辕北辙,若说井堂是志节孤傲的仙鹤,那么殷昭就是笑傲九天的鲲鹏,俾睨众生凛然于世。
“如此本殿在此就祝井国使臣一路顺风,咱们后会有期。”
井堂向殷昭拱手道:“堂在此拜谢殿下。”
转而就对井方说道:“公主咱们就此启程吧。”
井方神色讪讪,但也明白天下岂有不散的宴席,恋恋不舍的看向神色淡然的殷昭,心中的凄然更甚。
“好,那方儿就…”
井方还未说完就听一道清脆悦耳却俏皮可爱的调笑声划破阴霭打破原本诡异却又尴尬的微妙气氛。
“阿兄,你快点,总说我拖拉,你一个大男人不是也磨磨蹭蹭的。早上还不是我去叫你起床,羞羞~”
“还不是你个小丫头一晚上不睡觉非要拉着我帮你收拾东西,真是个夜猫子。”
“我还不清楚你吗,别看你现在精神,一会上车你就困了。”
“嘿嘿~ 一会儿我还偏不坐马车了,就和你挤一匹马。略略略~”
兕寒看着小丫头古灵精怪的跟自己扮鬼脸,急又急不得,骂又骂不得,只好泄愤般的用自己满是老茧的大手在她梳妆整齐的头发上揉了揉,弄得原本柔顺的发丝有些凌乱,好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
果不其然小丫头反应过来就照着兕寒腰间的软肉掐去,哎呦,还别说小丫头手劲儿还真不小,弄得兕寒又疼又痒,为了面子还得憋着,只能朝小团子瞪眼警告。
今个小姑娘从里到外一身樱粉,就连披风都绣着桃花,从远处望去就像是坠入凡间的桃花仙子,一抹娇俏的粉红仿佛给这个萧瑟的深秋强行注入了旺盛的活力,为这满目枯败的昏黄点缀了一丝春色。
兕寒一身天水蓝的锦袍在阳光下十分耀眼,再加上他出众的相貌更衬得惊艳绝伦,一蓝一粉交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