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离飞扑上前查看商荇的伤势,商荇翻身跃起,拔掉腿上的箭,握在手中,咬牙切齿道:“竟然跟老子玩这套!”
商离将他挪到墙根下,望着满天箭矢淬了火油落在屋顶上,没过多久,火光四起,熊熊燃烧。
“夜枭果然是不死不休!”商离的眸中映出冲天的火光,“六兄可有破解之法?”
只听一阵裂帛声,商荇紧急处理小腿的箭矢,他躲闪及时,伤得不重,未及筋骨,“众将听令,避开箭矢,入寺疏散僧众,确保全寺无一人伤亡。”
商离再抬眼,韩凛已经把梯子架在墙上,回身往定国公的厢房飞奔而去。
商离与商荇留在原处,等着一轮箭雨停止,常赢和秦冬翻墙而入与他们会合。紧接着,八名黑衣蒙面的夜枭,沿着登墙的绳索飞身而入。
商离与常赢和秦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四人藏匿在墙根,隐于暗处,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不让任何人发现。
后院厢房的屋顶被烧了大半,门窗坍塌,已无可挽救。但夜枭的任务是杀死商离,一定要见到尸首确认之后,才会离开。
夜枭一步步地靠近厢房,八人犹豫是否要入内查看,领头一人做了一个手势,八个迅速向那个人靠拢。
正当他们聚在一处商量之际,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八个人罩得结结实实。夜枭奋力抗争,刀剑齐上,可那张网纹丝不动。
商离这才高喊:“快,把火灭了。”
可已经晚了,寺庙后院厢房的主体结构已经被烧毁,火光映亮商离那张英气逼人的面容。她的眼中不见起伏,似乎对眼前的一切早有预料,只是露出几分无法挽回的遗憾。
松木燃烧后的气息,萦绕不散。
“你们知道吗?这寺庙所用的松木,定国公用了数年时间才从各地购得,不在于价格的高低,而在于用心。可你们为了杀我,不惜烧了一座用数年时间建成的庙宇。试问,我是大奸大恶,还是罪不可赦?”
商离看着网中的人挣扎,“在漠北时,你们受命杀我,我为了自保,反杀于你们,又有何错之有?难道说,你们要杀之人就该乖乖受死,不能有任何的抵抗?你们是征西军的将士,沙场之上生死由命,难道只许你们活,旁人都该死吗?这世间适者生存,死了的人,技不如人,不是死在我手,也会死于他人之人。想要不死,很简单,退出夜枭,去过寻常百姓的生活,不再听命于人,做超出自己能力之外的事情。可是你们做不到,既然选择这条路,就要想到会有这一天,你们会成为阶下囚、刀下鬼。如今这般,还有一条性命,也不算太差。”
夜枭还在挣扎,试图冲破束缚。
“对了,你们不是应该咬牙自尽吗?”商离皱着眉头,居高临下,“活人和尸体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商离的脸上没有悲悯,敌人的死活与她无关。若是心存善念,总会自食其果。
“杀了吧!”商离说,“这份见面礼,够丰厚的。我要谢谢萧太尉,如此欢迎我回洛阳。”
松源寺依山而建,为防范山火和洪水,在建造之前挖了地道,主体结构虽然被烧毁,但僧众及香客无一人伤亡。
定国公先回厢房,并不是真的去睡觉,而是组织僧众躲入地道之中藏身,以防止夜枭还有后手。
果不其然,夜枭不死不休的战力果然惊人,且十分恶劣。
韩凛阻止秦冬在院中动刀,“寺中不要见血,都拉出去。”
“十一,去请谢尚书、安少卿和县丞来一趟松源寺。”韩凛唤来他的随从,“十三,去备马车,送大父回定国公府。常赢,你带着僧众到山下安顿,若是没有足够的屋舍,就往县衙去,总有地方可以将就一夜。麦子带人,你与喜鹊和阿娩负责把各府的女眷送回洛阳,沿途一定要仔细观察,若有意外,及时示警。记住,一定要把人送到府中,一一记下,改日我会登门致歉。”
“其他人守在松源寺,谨防夜枭卷土重来。”韩凛面色微沉,“风圣军离此地最近,但我不能擅自调兵,落人口实。他日殿上,你必然要以萧寅调夜枭入京为名弹劾于他,我不能与他犯同样的错,反成为你的负累。”
商离自然是明白,但又忍不住揶揄他,“韩将军心系定国公的安危,处置得当。此地又是韩家的私家寺庙,你所行之事,皆是顺理成章,并非是为了袒护于我。你今日只带二名随从,没有任何准备,与我所行之事,全无干系。他日,你还是能在太尉府行走,还是能与萧家女公子郎情妾意。”
韩凛无辜地叹气,“你说的都没错。总要为日后打算,若是这次无法彻底打压萧寅,我还是你在太尉府的眼线。”
商离也跟着叹气,“我怎么沦落到要靠你出卖色相求生?我家长兄的幽州之战已载入史册,却又不得不以色侍人。”
韩凛轻敲她的脑袋,“小心你的用词。”
“记住了,不许让萧盈人碰你。”商离抓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