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天晴,谢斐大张旗鼓要离庄。
柳妈妈本想叫人陪着,奈何谢斐不允许。
她只带着浮玉,光明正大从正门出去。
两人直冲裁缝铺,看看近日京中时兴的款式。
待挑好了,再把料子拿给裁缝铺掌柜,让人帮忙裁制。
掌柜看了料子,说道:“二位这些料子,应该有些年头了,略微褪色,且也不是上等料子。裁制出来,恐怕不尽如人意。”
谢斐当然知道料子不是上佳,就是谢家的一等女使,兴许都看不上。
但对她而言,已经是极好的绸缎。
“能做出衣裳来就行,你且费心。”
掌柜点点头,叫人拿下去,再报了个大致时间,到时候来取。
从裁缝铺出来,二人又到镇上吃吃喝喝,采买些物件。
这只是个小镇子的市集,不用担心碰见裴府或谢家的人。
谢斐到药铺里,称了几两豆蔻,桂皮,孜然和茴香等。
这些香料既可入药,又能做卤料,所以药铺子里有卖的,不过价格稍高。
谢斐买得不多,打算回去煮一锅卤汁,卤两斤熊肉来吃。
买完后,两人背着背篼,满载而归。
乡道上,谢斐遇到一放牛的牧童,用一块酥油饼,换牧童借她骑牛。
也不是多累,走不动路了,只是她就想骑着牛,慢悠悠地在小道上走动。
这一刻秋高气爽,微风荡漾,在太阳底下格外悠哉。
回到庄里后,浮玉去看陈大发,谢斐把买来的蔬菜种子播种到院子里。
袁三给先前的菜地灌溉,刚劳作完,大门敲响。
等袁三躲到暗处后,谢斐上前开门。
柳妈妈端着一口锅,说道:“这是我刚炖好的熊肉汤,谢小娘,请您也喝些,补补身体。”
谢斐指指厨房,说道:“我那熊肉更多,已经吃不完了。你们家里人多,留着自己吃吧。”
柳妈妈又道:“您放心,里面没多余的东西,我老婆子不是那种恩将仇报的人。明日,我再叫儿媳妇来拿锅。”
她直接将炖锅放在门槛外,快步离去。
谢斐很无奈。
这家人都一个性格,放下东西就走,追都追不上。
她把锅端进来,关了门,说道:“袁大头,你来喝汤吃肉吧,之前不是叫嚷着没能吃上?”
袁三拄着扁担,闻了闻身上残留的粪味,一脸嫌恶。
“现在吃不下,晚上吧。不过姑娘,给我一块生肉。”
谢斐不解,“你成茹毛饮血的野人了?”吃生的?
袁三笑得高深莫测。
灌完粪,他拿了鸡蛋大的一块熊肉,又拎着两个木桶,翻墙而去。
另一座院里的耳房中,浮玉给陈大发换完药就走了。
水怀玉从炖盅里舀了熊肉汤,吹凉了喂到陈大发嘴边,一边说道:“听见浮玉姑娘的嘱咐了吗?你这几日仅能下床在院里慢慢挪动,万万不能使力气。”
陈大发望着浮玉离去的方向,嘴唇嗫嚅,很艰难地说,“这汤,汤……”
水怀玉明白他的意思,打断说,“刚炖好,婆母就送了一份到谢小娘的院子里,你安心喝这一份吧。”
陈大发这才放心些。
他醒来后,从大牛二牛嘴里听说了经过。
要不是有谢斐,他已经在阎王殿数油锅了。
等身体好了,得好好去感谢。
水怀玉脸色有些难看,从陈大发出事,她几乎没安稳过。
别说睡觉,就是一闭眼,仿佛就看见陈大发血淋淋地往暴雪深处远去。
眼看孕妻如此憔悴,陈大发心痛难当,可他精神不济,熊肉汤还没喝完,人又睡过去。
大牛的媳妇来照顾,强行把水怀玉拽去屋里睡觉。
水怀玉苦苦道:“嫂子,我是真睡不着。”
大牛媳妇给她脱鞋,将她往床上按,咋咋呼呼道:“睡不着不也得睡吗?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呢,别等发哥儿好了,你又难受。”
水怀玉也明白这点,深知自己这身子经不过熬。
可她实在睡不着,明明困倦得不行,可闭上眼,心就慌。
大牛媳妇见状,跑到谢斐那去。
“一个大着肚子的人,这么熬着也没办法。您看能不能给开点那什么安神茶,我听说,富贵人家睡前都喝,喝完睡得跟死猪一样。”
谢斐被大牛媳妇逗笑了,“你说的那种茶我没有,不过我这有些自配的安眠草药,你拿两副去,让水娘子熬了服下。”
大牛媳妇嘿嘿一笑,从怀里摸索出几个铜板,数了又数,献宝似的奉到谢斐面前。
“你瞧,要是不够,先欠着,我改日得了浆洗的银子,再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