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小兄弟,算上你都第七个了,你干脆转过来得了。”年轻人尿了一半愣住了,拧过半个身子,胆怯地看着她。
女人带有挑衅性质地一扬下巴,晃动了几下剪子,“喀嚓”声作响。
年轻人缩回头,提勒起裤子,飞也似地跑了。
一间小饭馆内。上次在写字楼中和包工头一起的那个本地人,正和对面一个三十出头、流氓模样的人讲着话:“老二,给你这么多,怎么样?”说着伸出巴掌,五指分开:“这钱多好拿啊,你干这个还不是白来的一样。”
大流氓喝了口啤酒:“哥,那小子是一把火的小兄弟儿,都是地面上的,我不是说我怕他,可万一出了事,这点钱还不够擦屁股的呢!”
“你放心,一把火那边有我呢,他跟谁亲都没跟钱亲。这样吧,成了,我给你加到这个数,”食指竖起,表示一万,“不成,也给你一半,行不行?”
大流氓嘬了下牙花子,点点头。
没院门女人的家里。女人正在看电视《沙家浜》:阿庆嫂智斗刁得一。
屋外有人喊:“戴月枝在家吗?”
女人把电视按到静音,拉开门。门后站着四个男人。其中两个正是“本地人”和包工头,还有两个夹着皮包的人,夹克衫,打领带。
“我们今天来找您,还是说这房子的事情,您的情况我们也了解了,希望大家都能坐下来好好谈谈,把这事情赶紧定下来,让您也合适,也别让我们为难。”“本地人”的口气挺和善。
女人慢慢地闪进屋子(四个男人跟了进来):“就为了这房子,我爸都住医院了,我妈没日没夜的陪着,这不得花钱啊?老公母俩给国家做了一辈子贡献,你们就知道欺负老实人!前两天,还弄点子人跑我着拉屎撒尿,你恶心谁呢你?”拿手一指包工头。
“本地人”转过头用责怪的眼神看着包工头:“老梁,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能为了着急拆这房子,就用下流手段,咱们可都是正规的公司!”
包工头半张着嘴,直翻白眼,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本地人”又把脸扭过来,向着女人说道:“这怪我们工作没做好,要不这么着吧,我们再跟您加五万。你别嫌少,就算我们赔你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了。”
“五万?你多给这五万够我买新房子么?你们给指定的那地方,以前都是坟地!”女人大嗓门。
“解放这都多少年了,您怎么还迷信呢,这坟地风水还好呢,上风上水。”其中一个夹皮包的开了口。
“甭跟我这废话,合着不是你住!”女人不吃这套。
“嘿!我跟你说啊,别给脸不要脸!”另一个夹皮包的将皮包放在桌子上,一褪袖子,用手指着女人骂道。
“怎么着,”女人一把揪散了自己的头发,“你敢动我一试试,我就说你耍流氓!”不但没胆怯,反而上前进了一步。
“你……”伸胳膊的一时语塞,有点不知所措。
“别别别,”“本地人”赶紧走到中间,把胳膊按了下去,脸朝着女人:“有话好好说,要不您看这么着吧,我们这也是为了赶紧把工作做好,好交差,您就通融一下,这事我做主了,再给您加五万,实在不能再多了,您就当给我个面子!”态度挺诚恳,几近央求。
女人眼珠转了转:“……你要这么说……行吧,我今儿就冲你了,要不就冲你们给的这点儿钱,还不值我在这儿多呆的这仨月呢。”
“本地人”一拍巴掌:“那行哩,咱可说好了,过两天您到我们公司来办手续,我可等着您,”说完这几句,转过身又跟同伴说:“今天就到这儿吧,你们先回去,我跟客户再沟通沟通,把细节敲一下。”
屋子里只剩下男女两个人。
女人从抽屉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支递给“本地人”,“本地人”接过,女人拿起打火机,把烟点上。
“本地人”吸了一口:“怎么样,我老郑够意思吧,可着这一片,没人能拿到这么数儿。”
“兄弟,你这份人情儿大姐可都记着呢,改天到我们家来请你喝酒啊!”女人的脸上头一次有了笑容。
“当初大妈当街道主任的时候,没少帮衬我,咱们谁跟谁啊。”老郑一摆手。
“旁边那条街那个老头儿呢,不也是你们负责的么,这回又给他补了多少啊?”女人问道。
“我这么跟您说吧,今天补给你的钱里,就有他那一份!他呀,根本不是冲钱去的,他这边我还真想点儿辙。”老郑吐了一个烟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