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还不止于此,”胡光勇把着王万志的手指,从扶桑城移过天陷阶,幽灵谷,最终定在无迹之境的边缘,“这份地图我从小到大看到过很多次,非常熟悉,也读到过那些历史。虽然获得的诸多情报支离破碎,可我似乎看到魔王正在布下一张巨大的网,我担心最终会把所有正义的力量全部网进去。”
“从竖亥法师他们的行动方向来看,并没想到你说的这些,”王万志把手指从放瓮亭反向移动,“如果息灵王以假情报误导竖亥法师他们去鸿阳坞擒敌的话,龙涎庄却因为发现大量金子而成为必经的障碍,从而为它不为人知的更大阴谋争取时间。”
虽然两人的分析着实让姜尚倒吸了一口冷气,但是要雪巫去送这样计划性的书信是万万不可的,再者,无论是快马或雪巫,那么远的路程,时间上恐怕也来不及了,他只能祈祷竖亥法师他们能像胡光勇和王万志那样看出其中端倪,从而作出正确的选择。
姜尚先离开了,王万志和胡光勇两人在书斋噬食文字到天亮。可姜尚并没有回屋休息,而是急着去见了柳孟肴,把胡光勇和王万志推测息灵王行踪的事向他细述了一遍,柳孟肴也认为二人之见十分有理,和姜尚公计议,发急书给厄礼舜,呈请他在肭仂祖危急之时助兵扶桑城。次日,他们趁着清晨凉爽的河风从夏鲓口岸出发,向霓河对岸逆水行进了两天,上岸时已经入夜,新月如金勾勾着河对面的山脊。
偏上游的上秋不及夏鲓繁荣,也要小很多,由于没那么多鱼供上秋人捕捞,镇里的居民从夏鲓捕鱼季忙完回来后,大多游手好闲,夜市也就比夏鲓热闹多了,大街小巷灯火通明,华光异彩,酒肆、饭庄、茶馆、艺行等也使上秋之夜增色不少,还有众多千奇百怪的声色场所填补着这个小镇的空虚。他们在一家小饭馆用过晚饭后,选一处不太显眼的临水客栈落脚,没有阳台,窗外依然是比夏鲓狭窄很多的霓河,可以从窗户远眺离对岸较近的船只透出的灯光,像星星闪耀着从眼前缓慢驶过,传说因为上秋人贪婪,无休止的捕捞打光了河里的大小鱼虾,水神愤怒,终年不息地搅动河水,使上秋不得安宁。但实际是因为上秋河段藏着很多令流水回旋的暗滩,河水才会如此愤怒,船只难行,来往贸易的商队便靠对岸缓流航行,离上秋非常远,而上秋,除了停靠在岸边的几只渔船外,冷清得只听得见风卷过水面激起的阵阵波涛。
次日,他们从上秋镇唯一的水航托运处取出自夏鲓运来的两辆柳孟肴家的私人马车,分两队钻进卸下所有华丽装饰后的车厢,简朴的马车就离开上秋,往苍玉城方向行驶,沿途除了偏僻的小村落,几乎见不到大的集镇,越往前走,天气变得越加寒冷,第三天,他们抵达通往河口镇、苍玉城和上秋这三条路的交汇处的三岔关镇时,树木草丛间隐隐有些银白的冰冻,夜晚依稀下了些雪,还没堆积起来就已经融化掉了。小镇以这三条主路再每条之间相隔一条辅街的交汇处为中心向四周散开,相同建制的三道主门和三道辅门平均分布在圆形的中心广场外围,使它像个迷宫,有些客商往往要等到出了小镇,才发现自己走错了方向,六条街道放射状伸展出去,蛛网般交织的街巷客栈林立,店铺别具特色,河口镇的特产,夏鲓的鱼和苍玉城的玉饰分别成了三岔关的经营特色,那建筑形式都综合了三处的特征。
可现在,以往幽静闲适的三岔关,大街小巷、客栈旅舍街巷都被从河口镇方向源源不断涌来的避难者挤得满满当当,大部分拖家带口、辎重缓行半月余,也有的轻装简束匆匆忙忙赶了七八天路程,才在三岔关找到落脚的地方。不用专门打听,满大街巷角落都在传着鸿阳坞血腥沦陷,申虞公的手下拐脚和番多正带领百万凶残之师南下,龙涎庄不够俩人塞牙缝、河口镇不保、朝阳谷不保、沿城不保……整个青丘国都岌岌可危,离威胁最近的河口方向的居民竞相渡过霓河逃难。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纷乱,柳孟肴和姜尚的到来无疑使原本焦头烂额的镇长舒展了眉头。毕竟二人的影响力不容小视,镇长很隆重地接待了他们一行六人外加柳孟肴的四个随从。狡猾的镇长一边在镇长大院接待稀客,一边派人暗中在逃难者人群中传播开来,说是大商人柳孟肴和姜尚特地来资助难民的,要带他们去苍玉城避难。难民们正为小镇日用物资补给严重不足而忧心,听说要去苍玉城,立即乐坏了,纷纷把镇长大院堵得水泄不通。镇长临时搭了个台,把姜尚等人请上台去,姜尚安抚难民,告诉他们拐脚和番多是虚张声势的乌合之众,他们只有区区几千人,并不像谣传的百万之师,不可能引起大规模战争,更不可能撼动周围国家的根基,甚至或许连河口小镇也到不了就会被一举消灭掉。希望难民们不要以讹传讹,安心回去待在家里。三分之一的难民被姜尚说动了,决定返回故乡,剩下的一两千人依然不信,坚持要声名远播的大商贾柳孟肴带他们去苍玉城避难。柳孟肴扫视扶老携幼、衣食不保的难民,动了恻隐之心,欣然答应他们的请求并给予财力物力上的资助。最后一千八百多人和他们一起上路,浩浩荡荡向苍玉城进发。返回故土的九百余人多是年轻的或才到中年,他们决定即使番多和拐角真如传说中那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