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你依然那么固执吗?”姜尚问,“黑齿国境内发生的诸多事情已经容不得我们去回避现实了。”他从包里拿出一叠纸片递给柳孟肴,原来一路上,姜尚和竖亥法师在经雪巫通着秘信,虽然大部份送出的密信都因种种原因无法安全获得,但足以让他们知悉西边的连天烽火。
“固执?”柳孟肴摇摇头。
“我知道你是为女儿的安危着想,要把他们保护在襁褓之中。可我一眼便看得出来,你仍然心怀天下安危。”
柳孟肴看着最后两张密信,一张写的是逵戊珥被拿下,息灵王战败潜逃,我和云心从放瓮亭离开;另一张写的是周雨江和陈永他们在苍横被打散,纷纷失去了联系,而仝袤带的三十勇士伤亡惨重,“既然无法保护好儿女,他们都执意要自己卷进去,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不得不使我相信预言啊!”柳孟肴把信纸重新叠好还给姜尚,“月岛沉没、龙涎庄被毁、靡陀寨和整个靡陀岭被焚为灰烬、鸿阳坞沦陷、句余险要落入敌手、放瓮亭大战、苍横……”他已经被这些接二连三的变故震恸得无法再数下去,“还有没有比这些更令人心痛的消息啊?”
这回轮到姜尚摇头了,“虽然息灵王的身份已经被揭开,我们也初次交锋小胜,可后面还会发生什么?番多和拐脚的势力正日渐强大,螟鹘也轻而易举就占领句余险要,那个了凡住持真的会乖乖地躲在鸿阳坞等着被生擒吗?在它的后面还有什么力量在支撑着?那个神秘人到底是什么来路?隐藏在什么地方?还有不要忘了,申虞公雄霸着西方的蓖箩国,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像乌云刚刚升到天空还没散布开来,更猛烈的暴雨雷电终会有降临的那天,”姜尚回答,“正是该你重出江湖力挽狂澜的时候了,厄礼舜需要你,无迹之境的保护需要你,甚至整个人类的世界……”
“是需要我们再次并肩战斗,虽然我已厌倦战争。”
“为和平而战,不把魔王大军阻止在魔域,不阻止圣地和圣殿之间的通道被打通的话,和平将会终结,会被无休止的战争与死亡取代。”
“之前为了女儿和儿子安危着想,极力逃避现实,可逃避和阴止并不奏效,现在不会有什么顾虑了。”
“能够理解,毕竟你女儿经历了那么多。”
“我还没好好感谢过你把我女儿带回来,就又要放下儿女私情了,可怜我那历经磨难的女儿,没感受到一天父爱的温暖。”
“等和平降临,要怎么重谢都不为过。”
两人的谈话变得严肃,原本柳孟肴说到的每个地方、每件事情都像尖刀刺进王万志和胡光勇的胸口,心系同学们的处境,但他们也只能和其他人那样静静地听着,默默承受、噬食着相隔千里的无能为力。
柳孟肴决定重出江湖,这已是毫无争议的事实,感到迫在眉睫,他们决定明天动身,先和柳孟肴回苍玉城处理完他家里的事情,之后便全身心投入对抗魔域大军的事业中去。
柳孟肴随几个同事陪他们在登喜楼吃完饭后就去了布行,趁最后一晚安排好行里生意,他们五人先回酒庄,住进柳孟肴住宅二楼并排的三个房间,房间外是观景台的空中花园,杨老师单独一间,姜尚和阿葭蛉徳一间,胡光勇和王万志一间。
终于栖息脚步,两人并没就此躺平了闲下来,他们被旁边那间不大的书斋吸引进去,像深陷沙漠,饥渴难耐中遇到甘淋美食,满墙满架子的书卷使王万志和胡光勇惊呆了,分别挑了十几本坐到书斋靠墙的桌前,狼吞虎咽地阅读起来。虽然灯火通宵不熄,书本随时任人取阅,平时酒庄的员工也常来闲坐,但临近深夜,书斋早已空无人迹。胡光勇走马观花地阅读了一会儿,翻起一本地图集查找出姜尚所言密信上提到的那些地方,抬起头来看着仍认真翻阅的王万志,沉思良久之后才说:“不是姜尚用了多少说服人的功夫,只是恰好的时机他来到柳孟肴的面前,正如此前,恰好的时机他把解开土蝼魔咒的旨意带去给蚏蚼王;恰好的时机和阿葭蛉徳出现在云上小镇,悄无声息就把我俩救了下来。这种没人能知觉的大智慧,远不是识时务那样庸俗的词语所有表达的,也完全不是普通的临敌应变或策略方针,我想学的就是这个,可我现在看的这些书上找不到。”
“姜尚为什么阻止厄礼舜派出两千精兵去救陈永和刘富宽他们,因为大动干戈的时机未到,”王万志半合上书页,把视线移到胡光勇展开的地图上,“或许就算没有那道神旨,没有那出空城妙计,他也会劝止青丘国国王发兵。但我相信姜尚有更高的智慧能够找出别的方法化险为夷,从蚼蚏王手里救出陈永他们,使他们不会沦为大局下的牺牲品。”
“仔细回想起来,有些只在细枝末节间的微小事件,却改变了整个事态的大走向,倘若我们早一天到达并离开云上小镇,倘若我们也凑那了凡住持的热闹,不和武貅予走进面馆,又或者了凡提前派手下阻截我们,那情况又会怎么样呢?可当初我们置身其中却毫不知觉,往后的发展就完全改变了,这,除了姜尚公,谁能够做到呢?”
正说时,姜尚出现在书斋门口,慢悠悠走到俩人旁边的空位坐下,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沉痛地告诉二位,他此前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