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你们听到了吧!”金璞玉大笑着说,“那千军万马的怒吼,是对肭仂袓班的审判之声,如今他正在抱着已经坍塌的王座哭泣呢!不过那已成过去的王座怎么能再待见于这样一个国王?”说完,他回到案桌前的椅子上端坐好,刘侍郎赶紧站到他旁边。
“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我这个新朝的宰相一定不计前嫌,所以趁这里还没有变成绞肉机之前,你们投降尚还有一线生机,我不会为难游侠和小孩,”金璞玉再次劝道。
军队的隆隆声越来越近,每近一步,都仿佛在我们心里猛击一掌,仿佛在大地砸下万吨巨石。“准备合兵一处,往王宫进发,”金尚书喊道。于是围困我们的外面两层灰甲兵整齐地转身向前,去迎接他们新到的援兵,突然一阵箭雨飞来,已经转身的兵士嚎叫着倒下大半,没倒下的也立即胆怯了,步步往后退。
“啊!怎么回事?”金璞玉猛地站起,就在他还没缓过神时,又一阵箭雨密集而疯狂地射落,灰甲兵没一个侥幸。剩下的士兵们都乱了,拼命往里缩,刚与刽子手们交上火,从驿马坡外海潮般涌来的军队就已经踏过被两次射倒的兵士身体追到了他们后面,金璞玉的部下只得转身与来人短兵相接、近身肉搏,然而那种气势岂是他们能抵挡的,因此激烈厮杀的时间其实不太长,在全军覆没之际,剩下的青甲兵们便都举手投降了。季氏家人等也都被新来的军队从屠夫们那里接手保护起来。原本远远观看的百姓见新到的是琮项宇的军队,而且情势急转,便又跟着军队的后面涌来,等战事平息,他们便和士兵们一起把战场上阵亡的人,不分好坏,抬到驿马坡边上放好,送伤者到外面去医治。
金璞玉和刘侍郎明知大势已去,依然由二十几个贴身护卫保护着守在刑台前,士兵只顾清理硝烟弥漫的风雪战场,根本不理他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他终于沮丧地提出从未想过的疑问。
“你和你的新国王都完了,还是叫你的护卫放下武器吧!”白堂主说。
战场废墟上的士兵们突然让开一条路,琮项宇押着几部囚车摇晃着驶来,肭仂坶在第一部囚车里面低着头,接连三部囚的是申虞公手下的一名副将,将军希布克带残部突出重围往回逃了,第五、六部囚的是肭仂坶的两个帮凶。
“最后三部空的囚车想来是为我们准备的吧!”金尚书强作欢笑的样子,“不过我死之前想看看你们是何来头。”
“你会知道的,”游士们回答。
此时琮将军已经带着几名部下到来,跳下马背,走到我们面前,惊讶地看看六人,又转身对金尚书和刘侍郎说:“别再作无谓的挣扎了,国王正在宫里等着我回去复命,念在你我同朝元老,手足多年的份上,我定会在大王面前进言保你性命。”
“我死在琮将军刀下也无遗憾了,请琮将军别为我担保,事即败,生有何用?天亡我,我又何惜!”金尚书叹息之下哈哈大笑,就要拔刀自刎,三位游士早已料到,飞过石块去将他手上的刀打落在地,一个游士飞腾过去,他的护卫还没反应过来,就把他抓到琮将军跟前了。护卫们见主人被擒,哪还有心恋战,纷纷扔下刀剑跪地求饶,琮将军下令把他们锁了。
“你们到底是何来历?受谁的指使?”金璞玉再次问。
在场的人都感到疑惑,但对于几个路过的游侠,琮将军哪里有心思刨根问底,当务之急是要赶回王宫给肭仂祖复命。所以他没理会金璞玉的要求,下令将金尚书和刘侍郎,还有跪地自缚的卢绾铭一起押上囚车。
“不,我不甘心,宁死也不甘心,”金璞玉大喊大叫。
“押下去,有什么话去对大王说吧!”琮将军吼道。
“琮将军且慢,让他了结心中的疑惑再上路吧!”白堂主喊道。
“想必你就是声名沸腾的允川堂堂主白晋成了,我代国王和季氏家人先谢过几位,把事处理完,再亲自登门拜访感谢大恩,”琮将军对我们说道,又对金璞玉说,“昔日的同僚啊!你也应该甘心了吧!”
见白堂主和三个恩人都摘下斗笠,我和云心也赶紧把它取下来。
“国王?”琮项宇、金璞玉、刘侍郎、卢绾铭等在场的所有部下错愕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们和周围的百姓惊慌失措地匍匐于地。
“原来你不是允川堂堂主,”三位游侠异口同声地喊,他们哪里知道,这个所谓的堂主便是黑齿国国王肭仂袓班。允川堂只是国王虚设的一个名头而已。所以当一个游士伸右手把堂主的玉佩给士兵看时,那些士兵见是国王信物,大气都不敢出,乖乖地就把法场让开了一个口让我们进去。
我和云心,还有三个恩人也赶着要行礼,肭仂祖把我们止住,说应该谢谢我们才是。他拉着我和云心的手,走到惊愕中抬起头的肭仂坶跟前,抱拳对身在囚笼中的肭仂坶叹道。“贤弟,别来无恙。”
肭仂坶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侧面不看我们。
肭仂祖打量过囚车里埋头不语的昔日那几位大臣,吩咐琮将军把他们带走了。他看着远去的囚车和因战乱还惊魂未定的百姓,眼里突然摒出坚毅而苍凉的光芒,不忍再这样注视刚刚平息的风暴,转过头,注视依然在法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