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温秋实眼中的冷漠、鄙夷与怨恨,蕙兰心如刀绞。
她又忆起姐姐,倘若姐姐果真为与人私奔而逃,那自己所做牺牲,岂不可笑!
原本,慕容复和二皇子慕容廷的到来,令蕙兰暂忘姐姐之事。此时谈及生辰,种种烦恼,再度萦绕心头。
她寻思,欲探那章将军底细,皇上无疑是最佳人选。然而,自己该如何开口,方不致引其怀疑?
蕙兰正苦思之际,慕容复忽而凝视着她:“何事烦扰?如此愁眉不展!”
蕙兰一怔,忙道:“并无他事,只是……近来诸多事端,臣妾略感疲惫!”
慕容复满脸疼惜,将蕙兰揽入怀中,轻吻其脸颊,慷慨激昂道:“毋须烦忧,往昔皆过,此后,便是你与朕的美好时光!”
蕙兰强作笑颜,慕容复似觉她并非真心欢喜,便轻抚其发,温柔道:“年后,待天暖,朕欲亲往西南,近来边境颇不宁……你可愿伴朕同行?亦可散心!”
蕙兰呆坐无言,心跳骤然加速,她全然不顾皇上饱含温情的话语。唯有“西南”“边境”四字,如惊雷般在她耳畔炸响。
见蕙兰毫无反应,慕容复捏住她的脸颊,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了?”
蕙兰回过神来,故作思考状,轻声嘟囔道:“西南边境……应该很远吧?”
她企图借此掩盖自己的失态。
慕容复微微一笑,带着几分自傲:“与朕同行,何惧山高路远,朕定会护你周全!”
此刻,蕙兰心烦意乱,根本无暇幻想西南之行,她心中所想的是那个身处西南的男人对自己和邓家究竟是否构成威胁?
蕙兰心想,既然皇上提及西南边境,此刻,倒是询问章将军的绝佳时机。
她故作不经意,轻声问道:“说起西南边境,臣妾忆起上次遇见过顾大人,他便是从西南边境巡视归来。莫非皇上仍放心不下?”
慕容复身躯一僵,旋即恢复如初:“嗯,顾帆去后,察觉有异。所以朕必须亲自走一趟。人心难测,章威这人……不可轻信!”
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冷冽,暗暗咒骂:“章威,你竟敢挑衅朕的威严,朕必让你付出代价!”
蕙兰的心猛地跳动了几下,“章将军,章威,这想必就是那男子的名字了。异常?顾帆在西南边境究竟发现了什么?竟然要皇上亲自前往?”
蕙兰心一横,索性直接问道:“章将军不是在西南驻守多年了吗?皇上不信任他?”
慕容复面色阴晴不定,沉声道:“朕往昔一直信任于他……只可惜,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章威或许觉着山高皇帝远,朕管不了他,竟敢愈发肆无忌惮了!”
蕙兰听慕容复如此言语,料想应是朝堂之事,她不愿背负后宫干政之罪,心中暗自忖度:“愈发肆无忌惮?皇上,他岂止是不像话,他连您的宠妃都敢觊觎,这样的将军,又能有多少忠心侠义?
自古以来,戍守边疆须得忠臣良将。边境本就易生祸乱,若再有个心怀不轨的将领,后果不堪设想。”
蕙兰偷偷瞥了慕容复一眼,“若是皇上知晓章威与姐姐之事……恐怕将他碎尸万段的心都有吧!”
正思索间,慕容复忽然低声道:“西南之行,务须保密,除你我之外,不得让第三人知晓……章威年底理应回京述职,朕要仔细观察他。决不能让他知悉朕的打算,以防他提前防备!”
慕容复这一番话,令蕙兰大惊失色,瞬间,面上恢复如初,心中却是震惊又紧张。观慕容复之意,此次西南之行,说不定他会与章威刀兵相向,
“既是如此,皇上为何还要带我同行?”蕙兰着实难以理解。
而今已是腊月初六,章威不日便将回京面圣。蕙兰心想,“届时,我定要设法见他一面!”
蕙兰正默默筹谋,却闻慕容复忽而笑出了声。
蕙兰疑惑地看向他,只见他自嘲道:“瞧,朕真是糊涂了,竟然与你谈及朝政与边关之事……罢了,不说这些了,这段时日,因一些陈年往事,确是让你受委屈了!”
闻其言,蕙兰瞬间忆起离宫之中的杜氏。
今日,她为助蕙兰,不惜冒犯皇后。杜氏言称,她之所以令杏雨为蕙兰解围,是因撞破梅妃与章将军之奸情,感同身受。然而,蕙兰直觉此事定然不简单。
心狠手辣的皇后,遭其算计,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而蕙兰得知她握有己之把柄,亦会心生芥蒂。如此行事,两边皆不讨好,她究竟意欲何为?若欲离开冷宫,此举岂非适得其反?
蕙兰思索无果,故意转移话题:“皇上,今日之事,幸得杏雨相助,否则,臣妾难以自证清白。”
她顿了顿,迟疑是否应在慕容复面前提及那女子。关于杜氏,蕙兰曾旁敲侧击询问思冰与思菱,所知亦甚少。蕙兰仅从她们言语中得知,似乎姐姐入宫未满半年,杜氏便因犯错,被打入冷宫。
慕容复似乎洞悉蕙兰之意,微微一笑,答道:“嗯,杏雨乃杜氏自娘家带入宫中,当初杜氏被贬为庶人,其身边宫女太监皆另作安置,唯有此杏雨,主动请求陪伴主子前往离宫,实乃忠心之婢!”
蕙兰审视着慕容复的神情,见其神色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