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秦正野看,他觉得秦正野应该也不会多想。
于是江见寒直入灵池,绕过入口处的山石,提心吊胆紧张朝后一看——秦正野大约是觉得他不会过来,已自行处理完了一切,早将灵液倾入灵池,又在灵池之上留了聚灵阵法,自己在池中一角闭目调息打坐,试图令体内灵力压过那股令极为难受的魔气。
江见寒脚步微微一停,只觉得自己方才那一通犹豫乱想,未免有些有些太过愚笨,秦正野方才犯病疼得连走路都有些困难,他竟然还在外犹豫,未曾入内帮助秦正野处理那灵液与阵法。
如今秦正野闭目调息,正是凝神之时,他不该打扰秦正野,便放轻了脚步,甚至以术法遮掩他行动时的声响,近乎无声绕到了秦正野身边。
江见寒若想掩藏,秦正野当然不可能发现江见寒靠近,江见寒也没打算去唤秦正野,他站在一旁,还在给自己找借口,在心中反复告诉自己,他这一切举动,不过是在担忧秦正野昏倒,只是眼下灵池附近的地面上全是水迹,他也不好坐下,便只能在一旁呆呆站着,全然不知所措,过上片刻,竟还开始觉得有些无趣起来。
这想法对他来说……有些新奇。
以往江见寒若有空闲,那不是去观看古籍剑谱,便是在练剑,他没有其他消遣喜好,自然也不会无趣的感受,他难得有没事干的时候,站了片刻,有些走神。
这灵池露天,他便抬头去看天上的鸟雀,可海边裂出那么大一条界隙,魔气侵袭之下,飞鸟走兽早已逃窜,空中连半只鸟儿都看不见,他便只好再将目光放远了,此处在浮岛之上,视野上佳,遥遥可见海面,却看不见那界隙,也不知是不是龙尊他们已将界隙之事处理完毕了,可这般发呆也是无趣,他还是只能收回目光,看向了灵池之中的秦正野。
方才他一切举动,倒像是在逃避此事。
踏入灵池他便发觉了,秦正野已将外袍褪去,大约是觉得调息之事不是沐浴,又顾忌着江见寒在外,所以还留了贴身衣物。
穿着衣物泡在灵池之内,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这儿灵池近旁的水仅没至膝上,坐下时正好至腰部,还未到胸口,再往后才是更深的地方,如今秦正野的素白里衣被浸湿打扮,湿迹一直到前襟,令衣物几乎贴身,江见寒怔神看了片刻,脑子里仅有一个念头在飘荡。
这衣物这般贴身,半遮半掩,倒还不如全脱了的好。
他也不知自己究竟在看什么,可确实有一些移不开目光,衣物湿透之后,如同贴着身躯描摹,在那近乎半透的布料勾勒之下,他隐约能见秦正野的肌肤,能看出秦正野这身材……倒是很不错。
江见寒记得,秦正野方入门时,身形是显得有些清瘦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他那时总觉得秦正野往后大概是长不高了,现今他方觉得自己错得离谱,而今看去,秦正野身上肌肉线条已十分明晰,但又不是体修过度健壮的模样,相当舒缓,一看便是剑修该有的样子,江见寒很喜欢。
这段时日,江见寒遇到了很多事,却一直没有空闲,能够静下来好好想一想。
如今他在此处发呆,便干脆靠着山泉一侧的山石,也坐了下来,垂眸闭目,静心思考。
在这几日发生的诸多纷乱之事中,最重要的,是秦正野对他的想法。
这件事,他始终想不透。
毕竟在他看来,他与秦正野相处的时间并未有多久,秦正野有入溯回阵前的记忆,因而对他用情至深,可他没有这段记忆,在他的记忆之中,他与秦正野相处的时间,仅有他入魔域前收徒的那一个多月光景,与他出魔域归来后的这几个月。
他对秦正野的了解不过如此,他对秦正野的关怀……或许也只能算是他对门下弟子的关怀。
可江流观他们的询问确也不假,他人若当了师尊,是不会对门下弟子如此关怀备至的,而他照着这思路去想,他若再收一名弟子,他可能会对另一名弟子也这般好吗?
江见寒沉吟片刻,决定选个他日常经常接触之人,譬如裴明河,再想他若收了裴明河入门,那他对裴明河,难道会像对秦正野一般关心吗?
江见寒先想了想裴明河的性格。
裴明河为人处世都颇为端肃,很有王清秋的影子,又格外尊师重道,当初江见寒若收了他为徒,他们师徒之间的关系,应该也会很和睦。
可从当年江见寒见裴明河第一眼起,江见寒就知道裴明河害怕他。
王清秋收裴明河入门时,裴明河还不到十岁,每每见着江见寒,便连腿都要打颤发抖,后来相处时日长了,才渐渐敢同江见寒说话,可若见着江见寒瞪他,他却仍要害怕,江见寒觉得自己若收了这么个徒弟……他们到最后,估计是要相看两厌的。
就算不是裴明河,将秦正野换成鹤师兄或者兰师兄的那些徒弟,也是如此,他一个都不喜欢,更不可能同看秦正野一般,无论何处都觉得顺心顺眼。
这些人初见他时多在畏惧发抖,只有秦正野不同。
那时入门大比,几名内门弟子领着新近被选入内门的年轻弟子入内,王清秋让江见寒挑选,可江见寒无论看向谁,都觉得那人的目光中带着对他的惧意,哪怕嘴上说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