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江见寒所想, 既然度些灵力过去,便能助秦正野恢复,消除秦正野此刻不适,那他直接以灵液填充浴池, 让秦正野进去调息打坐, 岂不比他度灵气要更快?
他心中全无其他念想, 只是想快些助秦正野恢复,却不知这几句话在他人耳中, 当真古怪至极,无论换了什么人都要乱想。
秦正野虽没有回答, 江见寒却已默认了秦正野的答案——他向秦正野要那灵液,秦正野可从未拒绝过,在灵舟上时他也见过了,秦正野的灵液储备多得夸张,足够将山泉之下的浴池填满了。
“我随你一道过去。”江见寒说道,“你好好修养,待师尊他们回来, 我们再谈解决之法。”
秦正野毕竟思路正常,他自己先局促道:“师尊, 若……若是如此, 我自己过去便好。”
江见寒蹙眉:“你如今身体不适,若是昏倒了怎么办?”
秦正野:“没有那么严重,我以往从未昏倒过……”
江见寒:“以往不会, 不代表今日不会。”
秦正野:“我已恢复许多了。”
江见寒:“我还是与你一道过去吧。”
秦正野:“……”
秦正野有些无措。
一旁江流观神色复杂, 欲言又止。
有些话, 他觉得自己或许不好直接当着秦正野的面说, 他便同江见寒做了个手势, 道:“见寒,你过来,我有话要与你说。”
可江见寒看了看脸色仍是苍白的秦正野,担忧自己若从秦正野身边走开时,秦正野身有不适,又无人陪伴,他还是摇了摇头:“您若有什么话,便在这儿说吧。”
“你……”江流观还是蹙眉看了秦正野一眼,改了口,道,“灵泉中本有灵气,再灌入灵液,若令灵气过于充盈,对身体应当也不好。”
江见寒稍稍一怔:“您要说的就是这个?”
江流观叹气:“适量即可,你应当能判断。”
江见寒:“这不是什么问题。”
江流观:“我带你们过去吧。”
他连看了好几眼江见寒与秦正野两人,秦正野拄剑虽能行,远离界隙之后,他的身体已没有先前那般不适了,可江见寒不放心,他仍要亲自搀着秦正野,恨不得让秦正野将浑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才好,江流观不由又叹了口气,原先万千在口中未出的话语,大多便已又咽了回去。
他带着两人,到了江见寒口中所说的那灵泉之下。
此处本是蓬洲浮岛之上一处灵泉的分流,灵泉之下,恰好有一处小池,水温较寻常水流要略高一些,几与温泉一般,稍作整修,便可充作浴池,很适合静心修炼。
只是此地在浮岛之上,那是岛主府邸所在之处,平日并无人来此,江流观对修行一事并无多少兴趣,他大多时间窝在古书堆中,府邸中其余人更不会随便来此处,这地方大多时候都是空置着的。
江流观带他们来了此地,在那小池的长阶下便将江见寒拉住了,道:“先让你徒弟上去,我有事要与你说。”
江见寒不明白江流观究竟有何事非要在此刻告诉他,他只好应下,让秦正野先一步上去,他与江流观留在此处,焦急问:“有什么事?”
江流观无奈道:“你真的已想好了吗?”
江见寒蹙眉:“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江流观:“你该是明白的。”
江见寒:“……”
若在以往,江见寒大概要怪江流观胡言乱语打哑谜,他一个字也听不懂,可今日他却忽地便明白了江流观话语之中的意思,稍停片刻之后,低声道:“我明白。”
“若是师尊,送他到此处,便已足够了。”江流观说道,“再入内,就不是师尊该为之事了。 ”
江见寒:“……”
“你自己将事情想清楚。”江流观说道, “我并非是要拦你,这些事,我想你应当也不需我替你做决定。”
片刻停顿之后,江见寒低声说:“是。”
江流观微微弯唇,与他笑了一笑,便转身从此处离开了,只留了江见寒一人在那小池石阶之下。
可江见寒也不知应当如何去做。
他当然明白江流观的意思,他早已知秦正野对他是何态度,他带秦正野来这灵池,要秦正野在池中静神调息,那说白了,其实与让秦正野在此处沐浴也并无多少区别,这种暧昧之事,他本该避嫌,绝不能进入其中,在外候着便好。
可江见寒又想,如果他不进去,秦正野如今正虚弱,若扛不住灵气激荡昏倒,他岂不是一点也不能察觉?
当然,他可以用术法在外窥探,在此处便能感知到秦正野的呼吸变化,若真有什么不对,他立即便能发觉,可这窥探……想起来倒与偷看他人沐浴一般,似乎更不是他身为师尊该做的事情。
江见寒越想便越觉心中混乱不止,如此犹豫许久,到最后,还是忍不住默默起身,朝那灵池走了上去。
反正他这人为人如何,秦正野应当已经很清楚了。
出格之事,他早已不知做了多少,自然也不会差这么一两件,外人都觉得他心中全无私情,那他就算入内,哪怕坐在秦正野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