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怜儿的行为,郑掌柜无法容忍,刚刚听了小二的传告,便就急急奔上楼来,一见到怜儿跪在地上乞讨,就一肚子窝火,激动地都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了。
怜儿抬起头来,噙着泪花望着老板,无助道:“爷爷伤得很重,怜儿需要钱给爷爷治疗”
郑掌柜没来好气,不耐烦道:“我这里不是慈善坊,想乞讨到街头上去。你这丫头,又哭又闹的,把我的生意都搅了,怎么这么不懂事。快些起来,跟我走。”
眼见老板一脸怨气下了逐客令,怜儿不得不擦了把眼泪,收拾了行囊,做错了事的孩子般低着头小步小步地跟随着郑掌柜向楼下走去。
训斥了丫头一番,郑掌柜转即换作了笑脸,面向在座的食客赔礼道歉了几声,这才扯着怜儿走下楼去。
就在怜儿弱小的身躯消失一刻,有人幸灾乐祸地嘟囔了一声,有人快意而笑,有人悻悻而笑,也有人摇着头叹息连连。
这世道,有讥笑,有无情,有恶意,有善意,有无奈,也有同情,最后究竟还是无情胜有情。
桌边,喜洋洋又愤愤地叫出了声:“瞧这掌柜的,还有没有点同情心,丫头都可怜到这个地步了,狠心肠的还要赶人家走。”
小健哥默然不语,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默然片刻,伸手指勾了勾,唤了小二结账,起身便走。
喜洋洋措不及防,望了一眼桌上还没吃完的美食,忙道:“少爷咱们还没吃饱呢,这就”
小健哥扭头过去,反问一声:“你还吃得下?”
喜洋洋一愣,随即恍悟,连声道:“小洋吃不下了,一点食欲也没有了。”
说着,麻利地从背包里取出二两银子递给小二,这就跟着小健哥慢步走下楼去。
下得楼来,远远便见柜台处郑掌柜指手画脚地在和怜儿交代着什么,一脸未消的怨气远远就能感觉到。
也不用猜了,怜儿必定会被驱逐出门。
果不其然,只听郑掌柜大着嗓门道:“我这里容不下你了,你也不要求我了,赶紧走吧。”
柜台边怜儿则微抬着头,声若蚊蝇,还在竭力的恳求着。
郑掌柜拉开了柜台的一只抽屉,从中抓了一把铜板,塞给怜儿,不耐烦道:“看你可怜,就给你点钱,本掌柜的也算仁至义尽了,以后你不要再来麻烦我了,快走吧。”
打发要饭的口气。
话都说绝了,怜儿心知事情已无可挽回,这才垂着头伤心地走出了大门。
门外的那一个弱小的身影缓缓地游动着,看起来是那么孤单无助。
小健哥二人随后赶到,经过柜台边。
郑掌柜目光贼利,一眼便瞅到了,立时又变换了一副笑脸,方要热乎着搭腔。
只见小健哥抢先一口道:“郑掌柜,恭喜你讨厌地又赶走了一个要饭的。”
这话怎么有点不对味?
郑掌柜皱起了眉头,略一回味,再一抬头,只见小健哥眼神里划过一抹玩味的色彩,一闪间,竟已走出了门外。
顿时,郑掌柜怔立当场,心里面好一个不是滋味。
人流中,怜儿背着包袱缓缓地前行着,垂着头无精打采的样子,单从背影看去,既疲惫又落寞,眼看着几乎没有力气再走下去了。
在她身后隔着一段距离,小健哥与喜洋洋却是悠闲地漫着步子,看似在无聊地遛街找乐,实则眼神无时无刻不盯着前方那个弱小的身影。
主仆二人走出香千里酒店就玩尾行。
尾行这款游戏一般都是跟踪各种美眉,现在二人却是只对幼女感兴趣。
“小贼,你猜,怜儿下一步要干什么?”小健哥曼着八字步,突然开口问道。
喜洋洋手牵毛驴,略一想,回道:“可怜的丫头讨不到钱,只有回家找爷爷喽。”
“讨不到钱,丫头没脸回去见爷爷了。”小健哥却道。
“那怎么办?”
小健哥道:“我们来打个赌吧。”
“怎么打?”
“我猜,丫头不出十步,必然会跪倒在地。”小健哥胸有成竹地道出了心中的判断。
喜洋洋笑了:“少爷,你可真会逗趣呀,人家丫头干嘛要跪倒在地呀?大街上这么多人,人家小丫头也知道害羞好吧。”
小健哥轻笑:“不信就赌一把。”
喜洋洋转动脑筋,忽有意会,笑道:“少爷的意思,丫头酒店里讨不到钱,只有当街跪地乞讨?”
“你小子脑瓜并不笨嘛。”小健哥瞅着喜洋洋脑瓜,露出一丝笑。
喜洋洋其实挺笨的,只不过跟了聪明伶俐的小健哥这么多年,再笨的人也会变得聪明。
尽管如此,喜洋洋还是对小健哥的聪明伶俐不可思议,弱弱地怀疑道:“就算如此,少爷怎么就能断定丫头不出十步就会跪倒在地?”
“不信就和本少打赌呀。”
喜洋洋眼瞅着前方:“咱们谈话的工夫,丫头差不多都走了十步了,也没见她跪倒在地呀。”
小健哥道:“那就从我们打赌开始计时。”
喜洋洋略一思,昂首道:“好,就赌一把,少爷输了咋办?”
“我输了,驴子给你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