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儿一听慌了神,缩头缩脚道:“丫头不敢大爷不想听,丫头就不唱了。”
众食客也不过一时来的情绪,很快就平息下来,眼见得怜儿楚楚可怜的样子,也无人再去纠缠,各都转过身去不再理会。
怜儿却不敢再行献唱,想要离开却又不甘,为此十分纠结,想着干脆上前讨几个赏钱散了吧,却又心怀揣揣,场子被自己唱砸了,怎么有脸讨赏,可是一想起床上老迈的爷爷,满心都是酸楚,终于鼓起了勇气,从包袱里取出讨赏用的铁盘,怯怯地走去。
还好,众食客并非没有好心肠之人,对怜儿抱有同情心者均都出手打赏,不过也就几枚铜板而已,一个卖唱丫头讨赏度日也不过如此,像这种酒楼卖唱的和街头卖艺的基本没什么区别,看客也不会出手太过大方,能赏两个铜板已是不错,不乐意的一个子也不给也不能强求。
在场的食客却有不少被怜儿哭没了心情的,或者不给,或者驱赶,怜儿默不吭声,只得转身而过,就这样绕了半圈下来,铁盘子里的铜板寥寥无几,就连平日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初次独自登场就遭受了挫折,怜儿不由有些伤心,心里不停地责备自己为什么控制不住情绪,为什么当着客人的面哭泣,平日里爷爷经常教导自己在客人面前一定要开心高兴,即便是受了再大委屈,也要强作欢颜,吃这碗饭本来就是看别人脸色的,坏了客人的心情就是砸了自己饭碗,爷爷无数声的教导在耳边响起,可是真的到了那一天,心里明知却又控制不住。
万般苦楚在心头,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怜儿都可以忍受,但一想起躺在床上老迈痛苦的爷爷,止不住地又是热泪盈眶。
“爷爷都怪我,砸了场子,挣不到钱没有办法给你请郎中”
怜儿绝望了,只觉得眼前黑洞洞似乎没有了出路。
“噗通”一声,突地,怜儿双膝跪倒在地。
手里的铁盘子撞击地面发出响亮的声音。
只听怜儿满面泪流,再也按耐不住情绪,双手伏地,不停地磕着响头,大声哭泣着哀求着:“怜儿和爷爷不幸被坏人打劫,身上的钱都被抢光了,爷爷他又被坏人打伤,躺在床上不能再下地走动了,怜儿真的没有钱给爷爷治伤了,求求各位好心人施舍一点钱财,怜儿一辈子感激不尽。”
怜儿突然之举颇令在场的食客一惊,原来这丫头控制不住情绪当众哭泣原因这般,如果属实,果真一个孝顺的好孩子。
禁不住又有软心肠上前慰问两声,向铁盘子里放几枚铜板。
铁盘子里的铜板依然可怜得很,就像楚楚可怜的怜儿。
餐桌边多数的食客却是摇头叹息,转过了眼神。
忽听有人不屑的讥笑一声:“又来这一套,这场面见多了,又死爹又死娘,又死爷爷又死姥姥的,假装可怜骗人钱财,还要不要脸呀。”
紧接着有人道:“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心机,长大了还得了。”
“这丫头,是乞讨呢,还是卖唱呢?”
“乞讨上街头呀,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质疑的声音接二连三。
仍旧有人不信任自己,怜儿抬起头来,满面真诚地道:“怜儿绝没有欺骗各位大爷,爷爷时常教导怜儿不能撒谎,撒谎的人没有好报,怜儿只是没有办法了,才这样的求求好心人帮帮我爷爷吧,怜儿给您磕头了。”
说着,又是磕头如捣蒜。
梆梆的磕头声不绝于耳,眼看的丫头额头都发青了。
先前那两个出言讥笑的食客一脸不屑的扭过脸去,再也不去看趴在地上的丫头一眼,自顾大笑着吃喝起来。
又有几枚铜板零零散散地丢在了铁盘里,怜儿磕得更卖力了,额头已发红了。
这一边,小健哥仍旧稳坐钓鱼台,一边吃着酒,一边静静观望事态发展。
桌边的喜洋洋看的心肠都酸了,小丫头跪在地上楚楚可怜的模样真叫人心痛,再也耐不住,霍地站起身来,扭头对小健哥道:“丫头太可怜了,小洋这就代少爷去给丫头施舍银子。”
说着,就伸手背包翻找银子。
小健哥却悠悠一声:“不急。”
喜洋洋住了手,只好一屁股又坐下来,盯着小健哥不冷不热的面孔,纳闷道:“少爷,你一直都很心痛丫头的,怎么紧要时刻,反而这么淡定?”
小健哥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跪在地上的怜儿,不紧不慢,反问一声:“你不觉得这丫头挺坚强么?”
“还坚强呢,人家丫头都被逼上绝路了,再不拉一把,恐怕就会寻死寻活了。”喜洋洋不无忧心。
小健哥瞥过一眼:“什么眼光,这丫头就算逼死她,也不会自己寻死的。她不仅不会寻死,还会想尽办法寻活。”
喜洋洋一怔,转头看看丫头怜儿,又眨眨眼,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只听小健哥颇是玩味道:“本少爷之所以不急于帮她,是要看看这丫头到底有多么坚强。”
喜洋洋绽开了紧皱的眉头,欢笑道:“少爷原来是在考验丫头呀。”
“我是在关心丫头。”小健哥纠正道。
“小洋明白了,明白了。”喜洋洋一脸的愁苦变成了欢颜。
怜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