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的时候,彝山县车站边的夜市就慢慢热闹起来。
一些小商小贩沿街摆摊,卖的都是麻辣烫,羊肉粉,过桥米线...
有几家大点的饭馆,除了卖这些小吃,还有时令炒菜,现成的凉菜,肠旺面,豆花面,糯米饭...
其中最大的一家饭馆,名字叫“彝山香”,被烟火熏黄的招牌上写着“通宵营业”。
彝山香里主要卖的是肠旺面和豆花面,都是最便宜的饭。
门口的橱窗里,是现成的凉菜,拌酸笋,腌萝卜,酱黄瓜...也都不贵。
天已经黑了,正是晚饭时分,“彝山香”里就坐满了顾客,还不断有客人涌进店门...
一名浓妆艳抹的年轻小媳妇,在门口的吧台买票收钱,她见又有一男两女走进饭馆,就对着后堂大声叫道:“杏姨,你搞什么的呢?赶紧来把桌子收拾一下,客人都没有地方坐了!”
“来了,来了!”
一位头发花白的大妈,急匆匆的从后堂出来,低头把一张桌子上的脏碗收进托盘,又用抹布利索地擦了擦桌子,这才胆怯的抬头看了一眼进来的一男两女客人笑道:“你们吃啥?”
“三碗肠旺面,随便来三份凉菜。”
牛双双用餐单遮着脸说道。
“那给你们来三份拌酸笋,腌萝卜,酱黄瓜吧,每份都是六块,行不行?”
中年大妈看起来也就五十岁刚出头,却已经头发花白,满面皱纹,身材消瘦,眼睛里充满了红丝...
显然,她常年在饭馆里操劳,缺乏休息。
不过,从眉眼身段里,还是依稀能看到,这位中年大妈年轻的时候容貌俊俏,身材窈窕...
只是时间的沧桑和苦难的摧残,让她早早的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唔,拌酸笋,腌萝卜,酱黄瓜...我再看看有什么...”
牛双双假装看菜单上的凉菜,其实却在菜单后面偷眼看着中年大妈...
她的眼角,渐渐湿润...
显然,这个中年大妈就是她的母亲苦杏。
十几年没见,牛双双似乎都不认识自己的母亲了...
“杏姨,你搞什么?还不赶紧过来给客人端饭!”
忽然,后堂出饭口,传来凶巴巴的叫声。
一个年轻男子,把几碗肠旺面放在出饭口。
“来了,来了!”
苦杏赶紧端着托盘过去,放下脏碗,又端起了出饭口的肠旺面...
“我说苦杏,你今天怎么回事?手脚麻利点,别老让我们催!”
后堂里,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黑着脸训斥苦杏。
“我...”苦杏皱起了眉头,用围裙擦了擦手说道,“昨天晚上的客人很多,我一直到三点多才睡,今天早上六点就起来了...”
“行了,赶紧送面去吧,客人都等半天了!”秃顶男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是...”
苦杏委屈低头,端起托盘去给客人送面。
“哼!”牛双双一拍桌子就要站起来发飙,却被牛茜茜按住了。
苦杏把几碗肠旺面端给客人,也没有顾得上再来问江重楼他们,直接就端来了三小盘凉菜。
拌酸笋爽口美味,腌萝卜脆甜劲道,酱黄瓜味道也十分独特...
江重楼三人一边吃着凉菜,一边打量着饭馆的情况。
苦杏的丈夫和儿子,在后堂里做饭,偶尔也有休息的时候...
门口收银的年轻媳妇,应该是苦杏丈夫的儿媳妇,她更是清闲,却站在吧台里看手机,一点都不给苦杏帮忙...
满饭馆最忙的,就数苦杏。
她不仅要招呼客人点菜,还得收拾桌子,给客人端饭,跑前跑后,没有一刻休息...
而且,听她刚才说,每天晚上值班的还是她,睡觉都到两三点,早上却六点就得起床...
难怪她身材瘦弱,满脸皱纹,眼睛都是血丝...
关键的关键,苦杏丈夫的儿子儿媳,并不叫她妈,而是称呼为杏姨...
显然,他们压根就没有把苦杏当继母。
而苦杏的丈夫,却一点都不管,和儿子儿媳一样,对苦杏呼来喝去...
显然,他也压根没有把苦杏当妻子...
莫说是牛双双,江重楼和牛茜茜都看得一肚子火。
不一会,苦杏就端着托盘,把三碗肠旺面分别端到了江重楼三人面前...
牛双双忽然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苦杏。
“你...”
苦杏顿时像被雷击一样愣住,怔怔地看着牛双双,嘴唇哆嗦道:“你...你是...你是苗苗?”
“娘...”牛双双哽咽,泪水顿时决堤。
“你真是苗苗!我苦命的娃呀!”
苦杏一把搂住了牛双双,撕心裂肺地失声痛哭。
“娘!”
牛双双也扑进了苦杏瘦弱的怀里,恣意大哭,似乎放下了背负的一切沉重,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
“杏姨,你干什么?在店里嚎的什么丧?”
吧台的儿媳见苦杏和牛双双抱头痛哭,引起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