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退后了两步,安仁上人又以大罗汉拳紧逼而来,老迈身体绷紧如弓,拳脚气势恢弘磅礴。
“嗬!哪来的贼子!”
安仁上人吐出一口浊气,显露出了怒目金刚的模样,另外几名高手也知道自己此时是被拖下了水,如果不赶紧拿下这名老和尚,待会儿就算跳进黄河也解释不清楚了,于是纷纷使出武艺围攻了上来,总算把近身肉搏落入下风的贺刀王给解救了出来。
在近身拳脚搏斗一道上,不得不说几人是各有擅场,宗鹤拳触身如电一沾即走,蛇形手纠缠搅绕难寻踪迹,八仙剑客师兄弟,此时也使出了同源一体的武当醉拳避实击虚,围在安仁上人四周如百花盛开一般,拳脚交加越来越快,转眼就把老和尚的伏魔拳、罗汉拳所埋没,左挡右支破绽百出,只剩原地艰难抵挡的份了。
现下兵贵神速,众人不知江流儿在屋里发觉了没有,但惊动这个老僧已经危险万分,更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贺刀王,你可以去抢占先机,这边我们来对付!”
四人围攻怕误伤不便于使刀,于是贺刀王持刀掠阵,想要穿过安仁上人直入屋内,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即便四名高手围攻安仁上人占尽上风,老和尚几乎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却挡在门口一步也不肯后退,四人更是迟迟没能拿下老僧,反而被对方在围攻中愈挫愈勇,隐隐有要脱困的趋势。
“不好,这老和尚有古怪!”
贺刀王眯眼看去,发觉安仁上人的武功路数十分诡异,面对众人围攻的极端险境,出手依旧是大开大合、不闪不避,干瘦矮小的身体被拳锋打在身上、掌心拍中皮肉,竟然只发出了破鼓般的闷响,形貌上没有丝毫不适、反而又凭空涨出了几分的气力。
这样的功夫,贺刀王在战场上也见过,不外乎是经横练捶打之后比寻常人能更耐些伤势。可这样的人在沙场上出现,往往代表着最让人疲惫艰苦的厮杀就要开始,也意味着某些看不见的地方,重要人物在撤离或者中坚力量快要投入战场。
安仁上人顶着宗鹤拳不顾,体内寒山内功勐然窜发出一道刚劲的反震力道,胸膛顶住三拳踢打,转手竟然还把蛇形手也从身上扯开,随后半步不退地守在了山房的门口,索性扯碎身上破损的僧衣,露出水磨金一般的皮肉,内里竟然毫发无损。
“阿弥陀佛,快放下屠刀吧。”
安仁上人缓过劲儿来,依旧是寸步不让,但也不出重手对敌,出手一板一眼始终保留着分寸。
“老和尚,别想耍花招拖延时间,你等的救兵如今是没空上来了。”
贺刀王凝眉冷笑,扬刀指向山下的悉檀寺之中,几人也好奇地看去,发现此时禅寺东南侧的库房已经冒出了滚滚浓烟,熊熊火光从瓦片窗口里隐约可见,无数蚂蚁般的影子正穿梭其中运水,救火的要事早已吸引了绝大部分的人力。
“什么!!!”
几名高手惊骇不已,安仁上人更是目眦欲裂,任由几人围着他拳打脚踢,头颈却坚定不移地保持着看往山下的角度,似乎这些拳脚交加都与他无关,反而是山下殿房失火,正勐烈焚烧在他的身上。
“哎大师,你乖乖停手吧,在下也是迫不得已。”
简福平日里看着油滑,此时反而心里最先过意不去,他瞧不起贺刀王这样不择手段的行径,为达目的又是放火又是偷袭,简直丢尽了颜面。
贺刀王冷冷一笑:“哼,这位大师根本就不是负隅顽抗,恐怕是想掩人耳目吧!”
他手中长刀一挥,勐然噼碎了山房的窗户,木石飞溅散落之下,山房简陋的屋子内部已经赫然在望,一道白衣如雪的身影此时正在屋中静坐,随着巨响忽然迸发,清冷无比的目光才投向了屋外几人。
安仁上人见情况稍缓退后几步,深深呼吸压制住内心的怒火,对几人说道。
“老僧不知道各位所来何意,但屋里没有别人,几位武功不俗,总不会是特意来与山上的一介老僧、弱质女流为敌的吧”
“里面是靖南王府的那名女子贺刀王,你的消息根本不准,我们找的高手不在这里啊。”
蛇形手简福武功刁钻毒辣,心思却还是尚显单纯质朴,率先停止了围攻,有些尴尬地转头看向了贺刀王,“你这大动干戈找我们来,结果是根本找错路了吧!”
然而简福的疑惑没有持续多久,身边几人的动作确实更快、更狠了几分,似乎在宣泄某种情绪,而黄粱的冷笑、徐崇真的惊恐就被他一览无余地看在了眼里,直至最后,他察觉的才是贺刀王那张阴谋得逞的面目。
“简兄!事出反常必有妖,事到今日你还不明白吗”
“宗鹤拳”黄粱微微咬牙、似笑非笑地说道,“这位贺大人什么都打听清楚了,偏偏打听不到正主不在家,这样贻笑大方的事情真的可能吗我看他根本就是故意这么做的!”
贺刀王络腮胡子下笑得十分诡异,长刀指向屋中少女,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不错,此事果然还是瞒不过几位,说到底若不是你们太过醉心于虚无缥缈的神仙故事,也不至于被贺某三言两语就诓来了。”
相比黄粱的故作镇定,徐崇真的惊恐则更加难以言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