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干见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嘿你这人,这是我先挖到的药草。”
“哦?是你先挖到的?”
沈冲光顾着捡药草,还真没注意附近有个人。
再一看查干面黄肌瘦,衣衫褴褛,不由觉得诧异。
“你是游荡在这附近一带的流民?”
“你才是流民!我是游医!”
想起自己现在这副形象,查干自己憋一肚子气,却是无可奈何。
拿着药锄坐倒在地,他颓然地自我介绍道:
“你好,我叫查干。”
“抱歉我不是故意冲你发火,只是心情不好。”
游医吗?
沈冲顺着查干的行迹往后看了一眼,正是苏德大营所在。
他登时心中有数。
先前从塔娜和格根口中,他已经知道在万里僵域,祭师、卜师、医师策师都受人尊重。
其中医师的作用十分巨大,他能救死扶伤,走到哪里人听说是医师都会分外尊敬。
而看查干的样子,分明狼狈又憔悴,可见苏德是没有好好对待他。
接下来查干忿忿说出的话,也应验了沈冲的猜测。
“小伙子,你也懂药草?
那你也是个医师了?再不济也是个学徒?
在此得见也是有缘,老哥我劝你一句。
别在往
前走,前面有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虎狼!
那群野蛮的大兵,一旦遇见医者,都会不择手段把人押回营地,强迫给他们的将士治伤!”
沈冲一听,苏德居然冒大不韪,这般对待医师。
惊讶之余,不由冷冷一笑,计上心头。
“果然是刚愎自用,自掘坟墓。
也好,能省我不少功夫。”
他佯作无知又畏惧的样子。
“什么,世上竟有如此野蛮的兵将?
那实在太可怕了。
查干医师,得亏有你提醒,不然我就无知无觉地向前,迈入他们的营地范围了。”
查干拍拍沈冲的肩膀,安抚道:
“小伙子你现在没入虎穴,赶紧逃还来得及。”
“唉,不像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医师被打散分到各自营地,不是出来找草药根本不允许自由行动。”
沈冲闻言,又是眉头一皱。
“那些人,居然如此过分?
医师脆弱又没自救之力,他们就这样放任医师自己行动?
万一僵潮来了,医师们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说的就是这个理啊!
偏偏放眼整个营地,有几个真觉醒良知的认为他们医师不该受此虐待!?
沈冲三言两语拉近了和查干之间的距
离。
也叫他心中的愤慨,如那浇上油的火,燃烧得更加旺盛。
查干眼前又不自觉闪过之前那几个惨遭废掉双手,丢出营地,凶多吉少的同行们。
同为医者,医人难救己。
他都不敢想,那些人连生存都困难,又怎么在四面僵潮围堵下,逃出生天。
查干悲哀地垂下眼。
沈冲却忽然道:“查干医师是在为其他医师抱不平?”
“不瞒你说,先前苏德为了杜绝反对他的声音,索性打断了我们当中几个闹得最厉害的医师的手,丢出营地。”
查干苦笑道:“现在想想他们,差不多早已在僵潮中丧命。”
沈冲略一思忖,便道:“查干医师,其实我不止是一个人。”
“与我同行的,还有土埃城的百人长,特木尔他们。”
“你若是信任我们,不妨告诉我们那些受伤医师所在的地点,我们先把人救出来。”
“然后你和营地里其他的医师,再与我们里应外合,一并麻痹粗鲁大兵的感知,逃出生天。”
这叫什么?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查干眼镜唰得亮了。
真没想到天降及时雨,采药偶然得遇的年轻人,居然如此好心肠。
他本
来有些犹豫,怕救人不成,反把沈冲和他的同伴拉下水。
这一琢磨特木尔百人长和土埃城字眼,他猛地一拍大腿,醒悟过来。
“原来你们就是苏德他们全军上下,提起来就咬牙切齿的土埃城人?”
沈冲微微一笑,“不才正是沈冲。”
查干闻言,又惊又喜。
惊的是沈冲和他同伴的身份,那是板上钉钉和苏德不对付,两方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喜的也是让苏德都感到头疼,私底下咬牙愤恨不已的人,竟然出现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