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国平明明记得,都过了十点,离吉时只有一刻钟了,院子里还是空荡荡的,只零落坐了几个客人。
偏偏爷爷和堂弟几个,一付毫不担心的模样,坐在那里轻松聊天,似乎下一刻,就会涌进大量的客人。
当墙上秒针又走了几圈,离吉时越来越近了,一阵汽车喇叭声从外面传来,似乎终于有客人上门了。
因为要照顾父亲,他没有担任迎宾的工作,只好耐心地站在父亲旁边等。
然后看到负责接待的堂弟和他的未婚妻,领着十几个人走进来。
那个走在正中间的男人,看起来四十出头,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正跟弟媳妇亲热地聊天,而堂弟刚一脸恭谨,似乎正面对着大人物。
谢国平见他脸生,也不在意,又朝后看过去。
下一刻,吃了一惊,因为那几个中老年男人,他大多认识。
有省里的组织部领导,也有纪委的领导,甚至还有省政府里的两把手,全是省级高官。
“爸,那个男人是谁?怎么走在中间?”他悄悄问父亲。
在体制内久了,自然清楚不管在什么场合,走在正中间的那个,永远是最尊贵的客人。
这么说来,这个不起眼的中年人,才是最尊贵的客人?
“那是叶星达先生——”谢华富从第一眼看到叶星达,就已经傻眼了,此时听儿子问起,才呐呐地回答。
他今年五十多岁了,跟叶星达是同一个时代的人。年轻时,叶星达才华横溢,是一代人的偶像。
那时他只是个白身,却能随意出入国家最高权力机关。
据说改革开放最初那几年,上面有不少反对的声音,而他公开站出来表示支持,这件事才彻底定了下来。
虽然大多数人都不清楚,为什么他的话会有这么重的份量,但是依然有无数人死心蹋地追随他,把他当成人生的指南针,记着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谢华富当初也是受他的影响,热血上头,才不顾一切地主动犯事,最后来到父亲身边。
后来那几年,叶先生的消息少了许多,通过口口相传,才知道他隐居了,不再过问世俗中事。
没想到二十多年过去了,他又出现在世人面前,而且第一站就来到自己的家里。
对他而言,这个荣耀,实在太大了,大到普通人无法想像。
“叶先生和几位尊贵的领导大驾光临谢家,有失远迎,失礼了。”谢老爷子早已知道叶星达会过来,看到他身后还有这么多平时请也请不到的领导,也有点语无伦次。
不但叶星达亲自来了,还邀请了几个省里的领导,看来明湘跟他的关系,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像啊!
有这些人给自家撑腰,今天的寿宴规格就高了。
这些人随便出来一个,身份都不比秦伟良要低了。
“老爷子不必客气。”叶星达跟方明湘交换了一下眼神,上前跟他握了握手,又亲自把身后的人作了介绍。
这些人经常上电视,只要家里有电视机,应该都认识。
不过你认识人家,人家不认识你却没用,所以需要正式认识一下。
对于叶星达的好意,大家自然不敢怠慢,一个个上前问候,心里又忐忑又惊喜。
今天足足来了四个副省级领导,三个正厅级高官,真的给足面子了。
就连后面的工作人员,也是几位领导的秘书或助理,都是大家平时想见也见不到的。
而几个被叶星达邀请的领导,态度也少有的和蔼,跟每个人都握了握手,仿佛是多年的老朋友。
他们也不是傻瓜,叶星达今天过来,把姿态放得非常低,肯定有他的原因,他们有什么理由倨傲呢?
大家见礼完毕,这才坐下来奉茶。
因为提前有准备,所以这边单独准备了一个房间,专门用来招待贵宾,叶星达一行来了十几个人,加上谢家自己十来个人,两桌正好坐下。
当然隔壁那里还有客人,除了谢家本家的亲朋好友,来得规格最高的,就是纪睿诚所有的纪家,不但有同龄人过来,就连纪睿诚的父亲和叔叔,都亲自过来了。
赵永宁所在的赵家,也有人过来祝寿,派的代表是他的姑姑和姑夫,他的父母因为在外地,没办法赶过来。
严元勋所在的严家,他的父母也没有过来,倒是爷爷跟谢老爷子认识,所以代表严家过来了。
而纪睿昭的婆家孟家,因为跟谢家没什么交情,所以没有派人过来,只有夫妻俩以谢国兴朋友的身份,过来祝寿。
当然孟家也没有派人去秦家,从这个角度讲,也算站在谢家这一边。
这些人之所以会过来,并不是因为看好谢家,纯粹是交情摆在那里,不愿意因为秦家的打压,而冷了朋友之间的交情。
当看到叶星达一行人进来时,他们也惊呆了。
这个惊喜实在太大了,大到他们以为在做梦。
不过兴奋归兴奋,却没有人过去隔壁主动拜访,毕竟谢家今天办喜事,他们做为客人,只能等机会。
方明湘今天是晚辈,这个时候也不适合胡乱开口,所以一直微笑着听他们寒暄。
谢家这种大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