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军脚步齐整,踩着步点而来,他们越来越近,流寇们呼吸急促,有些人变了脸色,有些人更是流出汗来。
“兄弟们,城外的吊桥都被炸了,狗日的官军是要赶尽杀绝,咱们兄弟没有了退路。老家相逢勇者胜,就让咱们战死在这襄阳城吧! 拼了!”
张定国大声呐喊,稳定军心。身后的流寇们鼓足勇气,一起大声喊了起来。
“拼了! 拼了!”
张定国看了看周围,大声呐喊了起来。
“退后,点马尾!”
一众流寇快速后退,上百匹战马排成几排,流寇们纷纷掏出火折子,点燃了马尾。
马尾生火,战马疼痛难忍,嘶鸣着向前方冲去,几名点火的流寇躲闪不及,被马匹撞翻,又被后面的马匹踩中身子,一时爬不起来。
“准备冲阵!”
张定国大声呐喊,带领着部下快速跟上。
战马嘶鸣,横冲直撞,迅猛狂飙,随着大军滚滚向前的河南卫军大阵停了下来,许多军士的脸上变了颜色,就连韩未波和徐未朝二人也不例外。
“掷弹兵,准备!”
汪军大声喊了起来,面色阴冷至极。
作为参加过济南之战的老兵,他的心理素质,可不是身后大多数的新兵能比。
第一排的30名掷弹手走了出来,人人拿出了腰间的震天雷,捏碎了蜡封。
“预备,投弹!”
汪军大声呐喊,掷弹兵们一起点燃了震天雷的导火线,向前几步,纷纷把震天雷扔了出去。
“继续!”
掷弹兵们来不及看投弹的结果,他们只是按照军官的命令,甩出了三轮震天雷,这才停了下来,退回本阵。
“通通”之声不绝于耳,狂奔的马阵之中血肉横飞,战马悲鸣,许多战马被炸的支离破碎,天空中到处都是飞舞的马匹肉块和器官。
“火铳兵,准备!”
眼看着仍有十几匹幸存的战马狂奔而来,第一排的火铳兵端起了手中的火铳,瞄准了前方。
“射击!”
汪军大声呐喊,第一排的火铳兵们,一起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徐进战术!”
军官们的怒喝声中,火铳兵们徐徐上前,火铳声连绵不绝,直奔马阵后面的流寇。
张定国大惊失色。对方的火铳火器如此犀利,马阵竟然动弹不了他们分毫,而冲在最前排的流寇们,已经被火铳打倒一片。
“放箭!”
张定国甩开周围护着他的部下,躲在街道旁的一处角落,指挥着流寇们,进行还击。
身经百战的张定国,看着对方的滚滚铁流,如杀人的木偶一般,悍不畏死,冷血无情,震撼之下,不由得生出几许畏惧来。
这样的嗜杀虎贲,谁又能杀伤、杀退他们?
卫军的火铳,百米可破重甲,而流寇的弓箭手们,最多只能射出七八十米,有效射程大概在五六十米。三四十米的距离,却是双方的生命线。
火铳声不断,卫军们徐徐而进,大阵之中不断有人被射倒,却被后面的火铳兵迅速补上,队列始终保持完整。
排铳迅猛,流寇们一片一片倒下,满地都是鲜血和尸体,满地都是蠕动呻吟的伤者。火铳兵迈过一地狼藉的马阵,又从遍地的尸体和鲜血上踏过,看似缓慢,却一往无前,坚不可摧。
“藏起来! 藏起来还击!”
眼看着不少老营中的将士一一被打翻在地,眼看着不少熟悉的面孔躺在血泊之中,变得毫无生气,张定国心痛如割,大声喊叫。
他刚刚喊完,只见后营的主将马武被一阵排铳打的浑身血窟窿,摔落于马下,身子抽搐个不停。
而在他身旁几米远的屋檐下,后营副将王兴国躲在角落里,脸色煞白,瑟瑟发抖,完全失去了斗志。
“掷弹兵,给我好好招呼他们!”
眼看着行军过程中,不断有火铳兵被流寇从隐蔽处射杀,汪军怒吼了起来。
点燃的震天雷在空中飞舞,落入了街边的屋檐下,以及各处隐蔽角落,硝烟弥漫,流寇们惨叫连连,刚刚组织起来的攻势又给压了下去。
老营将士死伤惨重,那些个普通流寇们,哪里经受得住这样残酷的厮杀,他们一窝蜂地向后逃去,有些人逃跑途中,甚至扔掉了手里的刀枪。
“逃了! 逃了!”
“受不了了!”
流寇们潮水般向后逃去,人人把后背露了出来,任由对方像打靶一样射杀。许多流寇被挤倒被踩,许多人再也爬不起来。
“别管俘虏!继续向前,直插南门,平推过去!”
李固一边射击,一边大声呐喊,上面的军令就是占领整个西半城,把流寇逼向东北角的震华门。
街道两旁的屋檐下、小巷口,密密麻麻都是跪着投降的俘虏,他们瑟瑟发抖,谁也不敢抬起头来。那些个看守他们的卫军,刺刀寒光闪闪,任何风吹草动,都会遭到他们的雷霆一击。
“撤! 不要乱!”
溃军如潮,张定国没有办法,只有被流寇们裹挟着,不由自主向北退去。
尽管他大声怒喝,下达命令让部下有序撤退,但谁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