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筱柔担心不倒翁这件事情,自然不必多说。
而花刈臣撑着眼皮不睡,则是在等待自己的银子。
他觉得奇怪,按照以往的经验,三更之前,马广荣就应该把银子送到他手里才对。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他硬生生等到了四更,却始终没有等到马广荣的消息……
难道,是忽然间出了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花刈臣坐不住了。
连忙披着衣服起身,他静悄悄地,牵着马从后门离开了镇国公府。
然后骑着马一路来到了马广荣家附近的榆树巷,他远远地,看见了榆树下两个僵硬撕扯着的,一动不动的黑影……
心中暗觉不对,他连忙拔出剑,警惕地看了眼四周。
待确定四下无人,他驱马上前,走近两个黑影一看。
果然,那黑影中衣着锦缎,全身是血地跪在上方,被拧断了脖子的男人,正是他要找的马广荣!
“马大人!”
花刈臣心中一惊,连忙翻身下马。
伸手在马广荣的脖子上一探,察觉他周身血液都已凉透,花刈臣没再继续做无用功,而是立刻去掏马广荣的衣襟。
待察觉他衣襟散乱,怀中一无所有的时候,花刈臣心里面猛地一沉,连忙目光向四周围扫去,急匆匆开始寻找起来。
但一寸一寸地借着月光找了半天,将整个榆树巷翻了个底朝天,他却始终什么都没有找到。
眼见着天色就快亮了,他没有办法,只得翻身上马。
目光向着马家的方向犹豫了一会,他调转马头,最终还是没有过去报信……
倒不是因为马广荣人走茶凉,他不愿意报信。关键这凌晨夜半地,天还没亮呢,他一个人单枪匹马地过来寻找马广荣,在陛下那边不好解释……
与其多此一举惹得陛下猜疑,倒不如赶紧离开地好。
反正,等到稍后天色一亮,来往的人多了之后,自然就会知道这边的情况,自然就会给马家报信了……
与此同时,马家。
宋清辞坐在椅子上,手指捏着袖子里的空药瓶,守着桌子上的解酒茶,等了一夜。
这一夜里,她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她准备好自己的孩子失去父母,她准备好自己的父母失去女儿,也准备好要跟马广荣鱼死网破。
反正她的孩子都已经懂事,反正她的父母还有儿子,反正她也不想活了……
宋清辞一遍遍地这么想着,心里一遍遍地预演着自己杀掉马广荣的场面。
到最后,她自己都数不清自己在心里到底杀了马广荣多少次的时候,突然,门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丫鬟惊慌失措地走了进来,“夫人,大……大爷他被人刺杀,没了……”
“啊?”
宋清辞正坐在椅子上正发愣,闻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夫人您别伤心……”
“我不是……”
宋清辞刚想说自己不是伤心,但意识到情况不对,她连忙将话头止住。
然后猛地站起身,她十分“不小心”地将自己面前的解酒汤往地下一拨,随即后知后觉地满脸震惊地道:“你说什么!大爷他人没了!”
“嗯。”
见宋清辞这么大反应,小丫鬟吓了一跳,连忙点头。
她张了张嘴,正思索着该怎么安慰。但这时候,宋清辞却满脸“伤心”地走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道:“走,快带我过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可千万别是弄错了……”
“夫人,您还是别去了,挺吓人的……”
“不,我一定要去!”
宋清辞目光坚定。
她一定要亲眼看见马广荣死透了才行,否则她睡不着觉。
“好,好吧……”
见宋清辞这么坚定,小丫鬟无可奈何,只能张罗着几个丫鬟一起,扶着宋清辞来到了榆树巷。
榆树巷。
徐万仇接到报官,知道事态紧急,早早地便已经赶了过来。
他和几个仵作们一起,掰出不倒翁手里的令牌,正忙着探讨马广荣死前的情形时,宋清辞却正好走了过来。
“宋夫人,您怎么来了?”
远远地看见宋清辞过来,徐万仇心里发愁。
不愿意看见死者家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痛苦场景和绝望眼神,他叹了口气,忙上前拦了一下,委婉劝道:“宋夫人,马大人逝前曾与恶徒激烈打斗,身上流了不少的血,面目不免有些狰狞,您暂时还是不要上前的好。
等到仵作们查验完毕,葬仪师将马大人的外貌形容稍微恢复之后,再说吧……”
“不。”
宋清辞摇头拒绝了徐万仇的好意,执意地走到了马广荣的面前。
直面对马广荣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