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刘大娘忙完家里的琐事,就来到了打麦场,将胡麻秸秆翻转了一遍,抖掉粘在衣服上的碎屑,就朝着学校门口走进去了。她刚打算掀开办公室的门,可就在这一刻门开了,老师吴敢先打算去给学生上课,看到站在门口的邻居刘大娘,便问候道:“大娘,你有什么事吗?”
刘大娘咬牙切齿的回答:“没有事我来找你干嘛?”
吴老师见情况不对,自知是自己的学生闯了什么祸,于是伸手扶着刘大娘的胳膊说:“大娘,这是怎么呢,生这么大气,有事先进去坐下慢慢说嘛?”
“进去,我进去坐下干什么,我就要在这里说,你看看你教的这都是什么学生?”刘大娘用力的喊叫着。
教室里的同学听到这古怪又刺激的声音,都跑到门口把头探出来,将视线瞅向了刘大娘。
吴老师喊了一声:“都进去坐下好好做作业,有什么好看的。”
他话音刚落,同学们就都齐刷刷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教室里也响起了嗡嗡的议论声,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老太婆竟然跑进学校声嘶力竭的大喊大叫,而且还骂起了人,简直太不成体统了,只有河沟村的学生习惯了这种声音,因而见怪不怪。
吴老师也是一头雾水,平时生活中相处时都是小心翼翼的,并不是怕她这个人,而是怕她那无人可及的骂功,谁要是招惹了她,就只有塞住耳朵来躲避那恶毒语言的攻击了。
吴老师轻声问道:“大娘,到底怎么呢?”
“怎么呢,你还装作不知道是吗?这些个有人养没人教的娃,送到学校里来你也不往好里教吗?你还当什么老师?”刘大娘激动地骂着。
吴老师仍然被蒙在鼓里,他确实一点也不知情,面对这劈头盖脸的质问,他表现出了很好的修养,压住了自己的怒火,不急不躁接着问道:“大娘,这到底是怎么呢?你就直说吧,是哪个学生惹你生气了?”
“哪个?你以为就一个?那是一帮,这就是你教的学生吗?”
“你去操场看看,我家的打麦场给你们当做操场还不够吗?还要糟蹋我家草垛子,要不是我发现得早,这些秸秆烂掉了你赔吗?”刘大娘连炮珠般的一顿质问。
等她一口气说完,吴老师才有了开口的机会,笑着对她说:“大娘,这确实是我管教不严,学生们踩了你家的草垛子,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去铺开来晒晒怎么样,不然时间久了真的就烂掉了,湿的严重吗?”
刘大娘恶狠狠地说:“不严重我能来找你吗?敢先,做人不能这么缺德呀,你怎么可以这样纵容这些娃娃?要给自己积点德,你这样教学生对你能有啥好处吗?”
“大娘,这草垛子已经踩了,可这不是我教他们踩的呀,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吴老师不再听之任之。
刘大娘一听,气急败坏的回头从校园里走了出去,并破口大骂道:“有什么样的老师就有什么样的学生,还有理呢。我把你们这些亏先人的,我把你们这些摔断腿的,我把你们这些死在今天晚上的,我把你们这些短棺材装走的……”
你真的不敢想象,当这种破口大骂的言语以排比句的形式回荡在校门口时,那是一种何等的恶劣与俗气。
校园里静悄悄的,大家清清楚楚听着校门口刘大娘撒泼咒骂的声音,这声音同样飘进了附近村民的耳里,大家除了轻声感叹几句外,也是毫无办法。在这一刻,刘大娘把泼妇骂街演绎的淋漓尽致。如果这是一场话剧表演,你将惊叹并折服于表演者精湛的表演艺术,可当这一幕出现在真实的现实生活中时,你将不知道该说什么,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吴老师在校园院子里来回踱着步,校园门口的骂声实在太过响亮,出于对邻居和长辈的敬重,他还是选择了容忍,然而事情的经过究竟如何,他仍然毫不知情,但他可以肯定,学生踩了草垛子这事情并不是很大,但经过刘大娘这么一闹,仿佛被放大了很多倍。
吴老师听着外面刘大娘不绝于耳的骂声,心里不由得烦闷起来,可是他也知道,学生们犯的错,只有他这个当老师的来承担,除此以外还有别的办法吗!答案是肯定的,没有。不管是谁碰到刘大娘这一闹剧表演,只能自认倒霉,选择沉默而后息事宁人。
至于孰对孰错,民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纵然没有人出来说理,可是在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那是相当明白的。刘大娘每一次骂人,嘴上功夫没有输过任何人,一旦有了骂人的借口与把柄,她是绝对不会放过这种展示机会的。每一次看似她都赢了,实际上每一次她都输了。
吴老师心想:“反正骂都已经骂了,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可以借此机会来给学生们做警示,好让他们长长记性,操场里村民的东西不可乱动,也不可毁坏。”
于是他去教室将学生们喊了出来,五个年级的学生站成了两排,一排是男生一排是女生。他站在学生们面前,盯着大家没有说话,也没有生气,校门外的骂声仍然在持续,大家见老师一言不发,都低着头不敢出声。
就这样过去了几分钟,吴老师这才心平气和的对大家说:“外面骂人的声音,你们都听到了吗?这是在骂我,也是在骂你们,很好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