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夜深人静之时,曹恪亲率从鄄城带来的百余家兵,以及潘璋、王双、路招、冯楷四人的部曲,共计七百九十余人,绕到北门进城,再绕到那所仓库的西院外面,从后门进入。
进入西院后,他命各屯屯长带本屯士兵到库房中休息,自己和潘璋、王双、路招、冯楷四人到大堂中商议明天剿匪的细节。
经过商议,他最终决定让潘璋、王双两将各率本曲兵丁埋伏在东院大厅南、北两侧的夹壁墙中。
路招、冯楷统领两曲兵丁埋伏在东院南、北、西三面的房子里,等收到出击的信号之后,再一齐杀出。
至于曹恪的亲兵屯,则由自己带着,埋伏在东院大厅屏风后面的夹壁墙里面。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用什么方式传递出击的信号呢?
曹恪最初打算学习后世名著《三国演义》中的经典玩法,即摔杯为号。
后来想想有些不妥,只因杯子摔地的声音太小了,在酒宴场合,那种嘈杂的环境下,埋伏在周围的士兵恐怕很难听见,更不要说大堂外面的伏兵了。
为保险起见,曹恪决定利用这个时代还在流行的大型乐器——编钟。
大堂中的主位旁边,放置两套编钟,一边一套。
酒宴中总得奏乐助兴吧。
等时机一到,曹德便示意乐队敲响编钟,吹起胡笳。
钟声和笳声响起的时候,各路官军便一齐冲出,定能将身处大堂内外的山贼杀得一个不留。
那些敲钟和吹笳的艺人,由官军中几个通晓音乐的士兵充任。
山贼联军的头领及其卫士们,见有人奏乐助兴,也不会生疑。
曹恪打定主意,便再次回到国相府,将自己的想法对曹德说了。
曹德深表赞同,让几个亲兵将国相府仓库中收藏的两套编钟弄到承办宴会的大堂里面去。
曹恪见万事俱备,只欠山贼了,便回到那所即将发生大战的仓库中,和将士们住在一起,等待联军头领们的到来。
……
翌日辰时,天空中阴云密布。
吴质一袭黑色官袍,头戴进贤冠,站在北门楼上,望着远方因人踩马踏而扬起的飞尘,若有所思。
他的后面,还站着无盐县尉统帅的百多个兵卒。
不多时,北方远处的人马渐渐逼近,最终在护城河边停下。
无盐县尉盯着远处的山贼联军,例行问话:“你们是哪里来的军马?到此何干?莫非来打我城池?”
对面阵中,有个中年汉子稳稳地坐在黄色骏马上,高声叫道:“我乃危山寨寨主,二十四山头联盟盟主,江湖人称山中狼的王度是也。王某依照先前和你们国相的约定,前来城中商议借粮事宜。你们快开城门,放我等入内!”
王度,就是山中狼的真名。
他本是东阿县的县丞,九年前秘密加入了大贤良师张角领导的太平道,图谋推翻朝廷。
后来,他为响应张角发起的太平道起义,更是起兵赶走县令,将县城占了。
只是运气不佳,很快遇上了尚在故乡的程昱。
程昱联络各家大族攻打县城,将王度击败。
王度势力大大受损,只得率余部东进,到东平境内的危山休整。
去年青州黄巾攻入东平,王度以渠帅的身份率部响应,
不料碰到率领大军前来此地剿匪的曹营名将曹仁,又被击败,只得再次退回危山,待时而起。
这次,是有人在后面运作,让二十四座山头的头领们聚焦在一起,歃血为盟,并尊王度为盟主。
幕后之人给王度的条件,就是以借粮为名,向曹德发难,要么趁机将他赶出东平,要么让他屈服,让他和山贼合作,让他威望全消,身败名裂。
王度见有这种好事,当场答应下来。
毕竟,让东平北部二十几座山头的山贼们联盟,并尊自己为盟主,能够大大增强自己的实力。
吴质听了王度的言语,大声说道:“国相有令,因场地有限,此次会商只能由贵方各山头的正、副头领参加,其他人员,全部在城外待命。”
王度叫道:“你是何人?”
吴质道:“我是国相府中主记室史吴质,奉命前来迎接诸位头领。”
王度似乎是对曹德只让己方二十四座山寨的正、副头领入城的安排不怎么满意,皱了皱眉,转过头来问先前到国相府送信的那位络腮胡汉子:“当初你是怎么和姓曹的说的?”
络腮胡汉子道:“禀盟主,当初说好了的,宴会由那个国相主持。我们这边由盟主领二十四座山寨的寨主出席,官府方面由姓李的主簿带着四十来个官吏作陪。这个安排,盟主那天是同意了的呀。”
王度颔首道:“不错,本盟主是同意了的。”
话音刚落,忽听见旁边一个头领说道:“这事会不会有诈?”
王度尚未回话,络腮胡汉子已然抢先说道:“不会,城中守军不到千人,而我方有一万三千军马驻扎在城外。我赌那个姓曹的国相不敢使诈。”言语中饱含对曹德的不屑之情。
危山寨的副头领说道:“为安全起见,盟主和众位头领还是带些卫士入城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