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德听曹恪说有人可以帮助程昱守住寿张,不由得问道:“是谁?”
曹恪提示老爹:“李主簿曾经说过,张孟卓的父亲当年为争地,气死了某个大家族的老家主。”
去年夏天随老爹来东平上任的路上,他曾经听李宣说东平吕家的老家主在一起争地纠纷中,被张邈的父亲活活气死。
东平吕氏现任家主吕昭,也就是老家主的嫡长子发誓要报仇, 只是仇人病死得太快,才没能如愿。
不过吕家对张家的仇恨,并没有因为张邈父亲的死去而消散。
这种世家大族之间的矛盾,曹恪觉得可以利用。
曹德似有所悟,问道:“你是要我请吕督邮帮忙?”
吕昭去年已经接受了曹德的征辟,出任南部督邮之职。
“然也。”曹恪见老爹明白过来, 欣然说道。
“我确实可以利用吕张两家的仇怨, 说服吕子展与我合作, 只是……”
“只是什么?”
“吕子展这忙也不会白帮的,肯定会与我谈条件。”
曹恪笑道:“那就和他谈啊。”
政治,就是妥协的艺术。
你要与人合作,在得到某种重大利益之前,肯定得先让出一部分利益。
不然,你啥都不给,人家凭什么和你合作?
曹恪又道:“他不是想要拿回原先被张家夺走的地吗?阿翁给他呀,在攻破张家庄园之后,就作主将那些地还给他呀。”
曹德道:“我查过了,那些地也不过七百多亩。为了七百多亩的地就和同为世家的张氏彻底撕破脸,刀兵相见,吕子展只怕也不会干,到时候肯定会狮子大开口。”
曹恪想了想,有了主意,说道:“那就向他许诺,将来攻破张家庄园之后,原先属于张家的万顷田地, 一半充公,归官府所有, 另一半划给吕家。张家的钱粮、人口也可以由官府与吕家对半分。这么好的条件,不信他不答应。”
曹德闻言,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这条件,未免也太丰厚了!
不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面对如此大的诱惑,吕昭真的忍心拒绝吗?
曹德踌躇良久,最终下定了决心:“好,为父回国相府后,就去找他谈。”
须臾,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道:“在寿张,与张家有仇怨的,不止吕家。”
曹恪讶然问道:“东平张氏还有仇家?”
“有的。”曹德道,“我不久前去寿张的时候打听过,除了吕氏之外,张家还与两家小豪强、四家寒门结了仇。”
曹恪好奇心顿起,不由得“哦”了一声, 问道:“他们是怎么与张家结仇的?”
“怎么结仇的?”曹德冷笑道,“你以为张家的万顷良田都是怎么来的?”
曹恪顿时恍然大悟:“通过巧取豪夺,从小豪强和寒门手中抢来的?”
“大部分是, 只有一小部分不是。”曹德说道。
曹恪道:“既然如此,那阿翁可将张家的对头请到国相府,与他们谈条件,争取合作。不过孩儿以为谈判的话,我们必须设立一个底线。”
“什么底线?”
“从张家手中抢到的土地、钱粮和人口,官府必须占一半。”
曹德“嗯”了一声,道:“另一半,由张家的仇人们均分。”
父子二人商量了出了应对之法,不由得相视一笑。
……
一天后,一封紧急公文由曹德的亲信送进了位于下邳城外的曹操中军大帐之中。
随同送信之人来到营中的,还有之前奉命潜入张家监视探查的程昱的亲随。
曹操紧锁眉头,将公文看完,顿时气极,狠狠地将手中帛书扔到公桉上。
坐在帐下两边的曹军文武大员见状,都吓了一跳。
曹操又从程昱的亲随口中得知了张开密谋反叛的细节,更加怒不可遏。
他重赏了程昱和亲随,让他和曹德的亲信回去复命。
此时,帐中文武大员们已经从程昱亲随口中知晓张邈准备勾结吕布袭夺兖州之事,都吃了一惊,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有人提议曹操立即回师兖州,镇压叛乱。
有人认为现在匆忙班师的话,要小心袁术军的追击。
曹操挥手让众人安静下来,这才说道:“我不负张孟卓,张孟卓却要负我!既然他要与我为敌,那就休怪我曹某人翻脸无情!”
他随即叫曹纯上前听令。
话音刚落,帐下就有一青年男子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地走到公桉前,拱手道:“末将在,主公有什么吩咐!”
这个披着两当铠,头戴兜鍪的青年汉子就是曹纯,字子和。
他年纪约莫二十五六岁,和他兄长曹仁一样,都长得十分英俊。
曹操将曹德写的公文递给曹纯:“你来看看!”
曹纯上前两步,接过帛书,粗粗浏览了一遍。
曹操不待他说话,就开口道:“之前,仲道在东平的七个县都设立了折冲府,并从黄巾降部和流民中招了数千府兵。不过那些府兵不归他管,而是归你的右卫府管。他调不动府兵,因此请示我,要我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