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曼神情淡定,唇角却隐藏着一丝笑,扭头对自己的贴身侍女吩咐道:“去吩咐他们传膳。”
侍女点着头微微屈了屈膝,踩着碎步匆匆而出,没过多久便领着一众丫鬟进来将案牍上的茶果点心都给撤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各色酒菜佳肴,香味弥漫。
钟离湲低眸瞧着这满案牍的玉盘珍羞,虽然一道道菜色诱人,但她并没有多少胃口。她倒是不曾想到,这些心狠手辣的恶人躲在这崖上倒是挺会享受,衣食住行丝毫不比贵族差。想来,他们挥霍的不过是不义之财罢了,坏事都让这些人做尽了。
“柯兄,今日生辰,我先敬你一盏,祝你与离忧公主能够白头偕老,恩爱一生。”古珉罗率先举起了酒盏,从容而淡然地望向对面,遥敬两人。
古珉罗的这话倒是被柯天序放在心中给品味了一番,但终究是不确定古珉罗所言到底是否出自真心。他从古珉罗的口吻中听不出别的意味,但又不相信古珉罗真能做到如此心宽。与此同时,他也非常从容地举起了酒盏,面带浅笑与古珉罗对饮了这一杯。
古珉待这一杯饮下,又自顾自地提起玉壶斟上一杯,两手而捏,站起身对着众人遥敬:“这一盏,算是我向各位辞行了。先干为敬。”
“怎么?珉罗,你要走?可如今外面的形势对我等不利,只怕是路途凶险。难道就非走不可?”柯天序那只准备去端酒盏的手一顿,脸上难掩讶然。这个时候,谁都清楚,他们出去将会面临怎样的危险。
柯天序心中的愧疚渐浓,认为古珉罗是为了躲避一些事,无法面对自己心仪的女子与他人厮守在一起,因此才会选择远去。
只是柯天序担忧,自己一个不经意的举动,也许会害了这个友人。看来,是他当初思虑不周,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如若身旁的女子不能与他成为真正的夫妻,那么顾盼曼定不会放过她,将有性命之忧。况且,抓都抓来了,他也不可能再放她走,如若放了她,他将颜面何存?而且,就连顾盼曼也不会善罢甘休。
古珉罗持着酒盏微微仰头一饮而尽,面容平静,略略摇头道:“无碍,柯兄无需担忧。这是我早已决定的事,确实是非走不可的。至于路途上,我自会谨慎。如今义父闭关,崖中之事,还要劳烦三位多费心了。”
“这是自然,我等定会尽心竭力,为崖主分忧。这一路上,珉罗你需注意安全才是。”荀扬笑得随和,眸光微不可察地变了变。他手臂上的夹板还未解下,外面缠绕着厚厚的纱布,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臂上的热疹长了几层。
“珉罗,不知你欲将去往何处?不如晚几个月,待外面的风声小些了再走也不迟。”柯天序出言挽留,就这样看着好友只身而行,他实在担忧,害怕古珉罗发生什么意外。
古珉罗目光淡然,将几人扫过一眼,开口道:“去往安阳郡,已有两年未回去过,是该回去看看了。,你们的好意,我已知晓,不过你们放心,我有分寸。”
柯天序见古珉罗态度如此坚决,暗自轻叹一声,不好再开口劝阻,只是说到时要送一送古珉罗,当面与之践行。
一顿午膳,除了夹杂着一些怪异气氛外,几人表面上用得也算颇为融洽,相谈欢畅。只是钟离湲自始至终都不曾言语,摆在眼前的美味佳肴也未被她动几下筷子,而柯天序夹进她碗里的菜肴也直接被她给无视了。中途荀扬与顾盼曼要与她对饮,不过被柯天序给挡下了。
面对这些玉盘珍羞,再想想这几人所干的一些事,钟离湲哪还能心安理得的吃下这些。不说别的,一年前她可是亲眼目睹了刘府被灭门后的惨状,尸横遍野,鲜血洒满门庭。而罪魁祸首便是眼前的这些人,他们是何等的狠辣无情。
钟离湲自认为自己的性子也算冷酷,对与自己无关的事往往表现得漠不关心。但即使是这样,她也无法漠视掉这些人残忍的手段,何况还是进行无冤无仇地绝杀。面对那一幕幕残忍的场景,但凡有一点良知的人怕是都会愤怒。何况这些人还围杀过她与陆景行两次,面对敌人,她自是不会放低姿态。身旁这个男子想占有她,那简直是做梦。
此处算是避暑的绝佳之地,几人用过午膳后,倒也没有什么大事要处理,便又逗留了约摸一个时辰,品着茶很是清闲,最后才各自散了去。
柯天序将钟离湲送回住处后,没有多做停留,又转身出门去了,不是去书房,而是单独去见古珉罗。他主动委婉地将事情挑破了,只希望古珉罗不要去冒险,结果却发现自己与顾盼曼闹出了一个乌龙,原来那日古珉罗口中的女子并非他抢回来的人。
而古珉罗也毫不保留地对柯天序直言不讳,道出了他心爱女子与柯天序所抓的人之间的关系。最后他轻叹一声,既然不能放,那他只希望柯天序能够好好待钟离湲,不强迫她做她不想做的事,需得她心甘情愿。
其中竟有这样的缘故,柯天序不仅是将古珉罗当成自己的朋友,他更是将古珉罗当作了真正的主子。既然古珉罗都这般嘱托于他,那他自是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