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菀自那日回去后便一直怏怏不乐,一个人在房中闭门挺尸。
没过几日,沈伯游将她唤去,说史岳庭没看上她。
沈菀:“”
“那家伙有眼无珠,菀儿不必放在心上。”
“嗯呐。”
沈伯游见女儿神色淡然,放下心来又道:“为父近日看好了一人,年纪轻轻已是国子监的五经博士了,只是一样家道艰难了些。”
沈菀知道若是家中富足的官员也看不上沈家。
这相亲就是这样,讲究的是一个综合条件,若对方处处优于你,说明你绝不是他的第一选择。
“可想见见?”
沈伯游生怕女儿灰了心,哪知沈菀点头道:“就在家中吧。”
她没有多少时间了,如果此人是个堪嫁的,那便早早定下婚事,想来她若嫁了人,祁晏也拿她没办法。
沈伯游闻言笑了笑,以同僚之间会客之名,将江书淮请到了家里。
沈菀远远地看了一眼,此人气质温润,谈吐不俗。与父亲说话时不疾不徐,爹爹说一句他答一句,不多话亦不敷衍。
倒是个沉稳持重,行止有度之人。
二人远远打过一个照面,沈菀微微朝他福了福身,对方怔了一会后也恭谨地颔了颔首。
江书淮走后,沈伯游便问沈菀觉得此人如何。
沈菀只见过一面,不好评判,便一边捏着沈伯游的肩膀,一边道:“父亲与他同朝为官,自然对他的了解多于女儿。”
“你这个鬼灵精。”沈伯游笑道,“江书淮是个不错的后生,他幼年失恃,少年失怙,家道艰难,但却是难得地用功刻苦。最重要的是为人清正,在国子监也算是能力出众之辈,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沈菀点点头,很佩服这样靠自己努力一步步走上来的人。
“怎么样?”沈伯游问。
“什么怎么样?”
沈伯游佯怪道:“江书淮怎么样?”
沈菀抿抿唇,低下头去。
沈伯游以为她是女儿家羞怯,便笑说:“男婚女嫁,理之自然,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爹爹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沈菀应道,“只是不知对方是怎么想的,别闹到最后是咱们剃头挑子一头热,那就笑话了。”
沈伯游闻言朗声而笑:“江书淮对我有意将家中小女许配给他的事早就心知肚明。何况你们二人今日也算见过一面,他若有意,日后定还会主动上门,他若无意,难不成我的女儿是嫁不出去了,非上赶着他不成?”
沈菀莞尔一笑:“那就请爹爹,在事成之前莫要给他太大压力,顺其自然便好。”
沈伯游捋着胡须,点了点头。
两日后,江书淮又主动登门。
二人在厅中相对而坐,沈伯游夫妇则坐在上座。
只听到江书淮说:“江、沈两家祖上原就有亲,本应当时时来拜访世伯的,以前都是书淮失礼了,还请世伯莫要见怪才好。”
“哪里,日后多多走动便好。”
沈伯游笑着点头,两家若往前追溯个八九代,的确是沾亲带故,但早就出了五服,属于八杆子也打不着的亲戚。
对方这么说不过是为自己三番五次登门找理由。
秦氏挂着得体的笑容,只觉得两颊发酸。
沈菀在一旁静静听着,倒觉得江书淮是个稳妥之人。
江书淮接着道:“晚辈家道中落,但祖上一直没放弃过读书,可无奈族中人丁凋零。晚辈能有今日,全靠世伯与几位老师提携,晚辈定不辜负世伯的厚爱,定更加黾勉从事。”
沈伯游看了一眼沈菀,欣慰说:“你有此心,日后必定是青云有路。”
顿了顿又道:“士大夫修身齐家平天下,循序渐进,缺一不可。”
江书淮站起来说:“多谢世伯提醒,晚辈虽不才,但如今也算是有功名在身。晚辈保证,娶妻之后,绝不纳妾。只愿夫妻和睦,一生一世一双人。”
此话一出,厅中静谧了片刻。
沈菀闻言心中一动,抬头看了他一眼,就瞧他神情认真严肃,不似作伪。
连秦氏都怔了一下,垂眸微微失神。
沈伯游倒是抚掌大笑:“好,好,甚合我意。”
江书淮侧身深看了一下沈菀,沈菀勾起一抹浅笑回应,只看得他心荡神迷。
“你在国子监不久期满,可有想好日后的去处了?”
沈伯游突然问话惊了江书淮一跳,他转过身来缓了一番后说:“晚辈已与老师商定,半年后调任兖州府。”
沈伯游点点头,兖州富庶,又与京都毗邻,是个镀金的好机会,看来过个年便能调回,有这一番在外历练的履历,想来进京之后定能安排要职。
沈菀倒是想远点更好。
江书淮与沈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