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昭华便笃定,那就是魏玠!
这么久了,他终于出现了!
巫师料到会与此人相遇,他双手合十,宽大的袖袍被气流充满,宛若兜着飓风。
树上那人手持利剑,飞身向那巫师。
他脸上戴着一张面具,一双眼睛清泠有神。
两人过招,几乎不相上下。
褚思鸿保护着昭华,没有掺和。
郡守则躲在那佛像下面,露出头来,小心翼翼地观望着。
轰——
掌风凌厉,带起一阵气旋,地上的尘土席卷而过,飞扬起来。
十几个回合后,巫师被魏玠所伤。
“砰”的一声摔在佛像上,吓得郡守身体弹开,不知要不要扶他。
倒地后,巫师脸上的面皮皲裂。
原来那也是一张人皮面具,并非他的真容。
昭华迅速转头,去看另一个人。
但那人只是看了她一眼,而后径直消失在夜色中。
昭华立即追了出去。
可他的速度那样快,她连他的影儿都见不着了。
“公主。”阿莱唤醒她,令她回过神来。
“是他。方才的那个人,就是他,对吗?”昭华想寻求其他证明,但阿莱瞧得不真切,无法断言。
眼下捉拿那名巫师最要紧。
褚思鸿制服住他,将他的手脚绑住,又撕下他脸上的假面。
郡守看到巫师的真容后,倒吸一口凉气。
“梁、梁大人!?”
梁秋山——那个死在上尧的钦差。
郡守两眼瞪直了,不可思议地问。
“你……你真的是梁大人?你不是死了吗?”
那巫师的脸色极其平静,靠在佛像石墩前,仰头喘息,目光无神地望着房梁。
他笑:“还是逃不开啊……”
命定的劫数,他早已算到,却还想着与天争。
昭华定定地看着他。
在这之前,她认为此人就是满口胡言的骗子。
可方才经历那些,她倒觉得,他多少有些真本事。
梁秋山被抓后,一句话都不肯说了。
昭华将他关押在大牢中,派人严加看守。
那些追随他的百姓们也来闹过。
郡守耐着性子解释:“他不是巫师,巫师早就死了,不信的话,你们去看那尸体,巫师右腿有疾,骨头异常,现在牢里这个是……”
他们不信。
“官府陷害好人!杀了巫师一次不够,还要杀第二次!牢里的就是巫师!快放人!放人!!否则我们就拆了这官衙!!”
郡守无法劝服他们,又悻悻然缩了回去。
他们一直待在外面不走,到了夜里鬼哭狼嚎,吵得里头的人不得安生。
郡守受不住了,来找昭华。
“殿下,下官实在无能,镇压不住那群刁民!
“下官不明白,他们真是糊涂,那巫师明明是假的,是钦差梁秋山假扮的,铁证如山,他们怎么就不相信呢?”
昭华这才写完奏折,收笔道。
“他们信奉的,是那个能供给他们吃喝的巫师。
“所以无所谓那人是谁,只要戴上那面具,就是他们追随的巫师。”
郡守越发摸不着头脑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昭华美眸轻抬。
“既然他们认准巫师,我们也弄个巫师出来。阿莱,那人皮面具做好了吗?”
“回公主,今早刚做完。”
郡守似懂非懂,直到看见一个一模一样的巫师出来,他才恍然大悟。
假巫师出面,说他与长公主一见如故,要在郡守府小住。
“……天神已经宽恕你们的罪孽,即日起,不再需要献祭,朝廷的赈灾粮食,我已经做法洁净了,你们都可以吃。”
百姓们听到他如此说,这才罢休。
打发走他们后,昭华的愁绪并未散去。
一方面,五白山的私兵,以及梁秋山的案情还未审问出来。
另一方面,那日出现的素衣男子,定是魏玠,可想要找到他,依旧很难。
她不明白,他为何一直避开她。
当晚。
有人叩门。
阿莱先出去查看,“公主,有人在门上留了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