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厅的灯光也逐渐变暗,他们仿佛坐在黑暗的旷野之中,遥望着远处的星空,徐西漾的双眼像星星一样也亮晶晶的,她有点奇怪,岑宴深不是一个浪漫的人,他的办公室装修风格也是冷硬的风格,却做了这样一个星空。
岑宴深看着她的侧脸和那双被星火照得晶亮的眼睛,“这是你在国外时,我找人设计的。当时以为你不在世,我母亲在我小时候说过,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我走过世界很多地方,看过很多星空,只为了寻找一个离它们最近的地方,但太远了,没有一颗是我能碰触到的。”
办公室的这个星空,是他在暗夜星空保护区拍摄下来,制作而成的,这是离星空最近的地方。
徐西漾侧过头看他,他来不及收回目光,与她四目相对,他的手不受控制伸向她的脸颊,不自觉的想靠近,想触摸,她转过脸避开,“人死了就是死了,最后不过是一抹灰烬。”
岑宴深收回手,黯然道:“是,我自欺欺人罢了。”
浪漫静谧的场景随着渐渐亮起的灯光而消失,彼此的样子逐渐清晰。
在岑宴深送她回去时,她忽然说:“很美。”
“嗯?”
“那个星空很美,相信你妈妈不管在哪里,都会一直看着你保护你的。”
岑宴深没再回话,他知道她什么都懂,知道他的星空为谁而做。
车一路开到她新家的小区附近,徐西漾脱口而出问:“你知道我搬家了?”
“这不难知道。”
这个新小区比帝城她租的那套老住宅或者是老城区的巷子口都宽敞好停车,甚至赵哥直接把车开到地下车库她家的单元门前。
这下徐西漾更好奇:“怎么进地库的?”小区进出都是实名制,不是刷脸就是刷卡。
这回前面的赵哥替岑宴深回答了:“这个小区物业的老板是我的朋友。”
徐西漾将信将疑,但也没纠结这个问题,下车时说:“谢谢你帮我找的那位孙律师,他的律师费我来出。”
跟他分清楚一些,不想欠他的人情。
岑宴深嗯了一声没拒绝,彼此之间的隔阂无法马上消除,还需慢慢来。
徐西漾回家,父母都在等着她,安辛云见到她,说道:“刚才张律师给我打电话,说刘益那边也请了一位很有名的律师,他们明天开会碰个面,到时候我们一起参加。”
“好。”
“你蒋叔叔怎么样?”安辛云今天给蒋逍发信息,一直没回。安辛云心里同样内疚,因为徐西漾的事,毁了蒋逍经营一辈子的名声。
“他下午一直在看刘益的治疗记录,可能没听见。”
徐西漾回答完就回房间了,现在才有勇气打开手机看那些新闻。
但是,奇怪的是,原来沸沸扬扬的关于她和诊所的所有传闻都没了,连关键字都搜不到。
相关的新闻,回归到刘益前妻被杀案的本身,不再有关于心理医生的内容,把公众被带偏离的视线,强行拽回。
她看着手机出神,她身边能做这件事的只有谁,她心里最清楚。正如她最清楚他办公室的那片星空为谁而做。
那一夜,许久不曾做过的梦,忽然侵袭她,梦中,他们置身于那片星空底下缱绻缠绵,她被惊醒,后背一声的冷汗。
不知是梦里说的,还是现实说过,她说“以后要去你的办公室”,他说好。
醒来睡不着,再次翻看手机,翻到中盈集团官号下的那则声明,才发现,很多网友因不满无法继续讨论她的事,纷纷跑到这则声明底下去带节奏。
这则声明成为全网唯一攻击她和诊所的地方。
中盈的舆情部和宣传部开会之后,决定保留这则声明,他们没必要删了引起不必要的猜疑,不如就这么放着,至少底下讨论或者谩骂的都是徐西漾和诊所,与他们公司无关。
但是,已到下半夜,他们很快收到楚商远的通知,把这则声明删除。楚商远当初发声明是为了维护她,而现在网上没有任何踪迹,他留着这条反而显眼,并且更不想看到底下那些对徐西漾的无端猜疑。
所以徐西漾刚刚还能刷着,再刷就没有任何消息了。
第二天,安辛云特意请了假,陪她去见孙律师和张律师,她疑惑: “我昨晚查了这位孙律师的资料,以他的资历,怎么会帮忙身无分文的刘益?”
徐西漾本想说是岑宴深请的律师,她觉得人家真心帮他,没必要隐瞒,但见妈妈脸上的疲惫,不想火上浇油增添她的烦恼,所以解释:“他们律师好像每年会做一些有代表性的公益案件。”
孙律师比他们还来得早,见到徐西漾和安辛云比张律师对她们还客气,这让见谁都是坏人的安辛云刚打消的怀疑又涌上来,悄声问徐西漾:“这人不会是骗子吧?”
徐西漾就险些要翻白眼了,直接搜索出律协的官网:“逯城律协协会的负责人,你看,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