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手握火把,沿着洞口一步步往前走,越走越远,洞口越来越大,洞壁上渗出细密的水珠,空气也变得冷冽,复安不禁打起了哆嗦。“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到。”吴远山平淡道。约莫走了二三里,复安眼前逐渐豁朗,整个山体似乎被掏空一样,里面各种军用设施应有尽有。复安心中暗惊,如此规模的地下工事,若用于造反,朝廷恐怕难以招架。他看向父亲,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吴远山似乎察觉到了复安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吾儿莫忧,为父自有分寸。”
复安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他跟随着父亲继续前行,穿过一排排兵器架,来到了一间宽敞的石室。石室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地图,上面标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和线条。
吴远山走到地图前,凝视片刻,指着其中一处说道:“此地乃兵家必争之地,若我军能率先夺取,便可占据主动。”“我军,父亲,朝廷尚在,难道您?”复安隐忍了一路,此刻终于按捺不住,开口问道。“对,为父就是要谋反,推倒昏庸腐朽的,才能建立崭新清明的。”吴远山坚定地说道。“从你的曾祖父起,这座山,这些工事就开始建设了,到了为父这里才有了现在的规模,为父继承的是你祖父的遗志。为父虽为收养,可你的祖父从未对为父有过半点隐瞒,是真真正正视为父为亲子。若你有异心,此刻反悔还来得及,为父不为难你。”“那日父亲说起,孩儿只知父亲定有宏图大志,今日亲眼见到,孩儿只感到震撼与敬佩,儿虽年幼,可也知晓大是大非,若父亲不弃,孩儿定随父亲同生共死,只到大业完成。” 复安亦坚定答道。“好,从今以后,你我就不仅仅是父子,更是同生共死的战友和兄弟。”吴远山双手拍着复安的肩膀,重重说道。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眨眼间十年过去,不名山草木依旧,而少年却不再是懵懂的模样。经过长达十年时间的潜心磨砺和精心筹备,那座默默无闻、名不见经传的山脉之下所隐藏着的庞大地下工事已经逐渐接近完工状态。神秘而宏伟的地下堡垒内部设施一应俱全,不仅配备了最先进精良的各式武器装备,而且还拥有一支训练有素、英勇善战的精锐之师,复安也已由当初的少年蜕变成果敢勇猛的将领,一分不属于同龄人的坚毅和沉稳悄然挂上了他的脸庞。只待父亲一声令下,他便可率军直达京师,结束那昏庸腐朽混乱的郑氏王朝的统治。
而吴府里,自复安走后,银杏便开始以主人身份自居,就连掌管粮库和银两的李大管家也不放在眼里,只因年少的复安曾经说过娶她和等他的话语。李管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平日里只精心管理老爷的生意。十年间,复安只随父亲回家两次,每次回来,都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营造经营粮商生意的假象,并不久留。两次回家,复安也并未急着去见银杏,大部分时间都与父亲待在一起,曾经独属于对银杏的那份依赖,已完全被父亲取代。他似乎忘记了十年前他离开前日所说过的话。银杏事先不知,所以两次回家,二人并未相见。复安走后,银杏听人说起心中失落,十年寒来暑往,人事纷杂,二十四岁岁明媚的容颜已逐渐黯淡。她望着镜中的自己,自言自语道:“复安,你可还记得姐姐的样子,可还记得曾经说过的话,可有片刻思念之情?”然而很快,她便从悲伤的情绪之中平复,只要承诺还在,她就仍是复安唯一的亲近的女人。
十年后的这一日,复安终于主动来找银杏,见到银杏,复安只觉得亲切,吃一碗银杏煮的饭食,尝一口银杏做的点心。熟悉的味道袭来,复安总能想起从前朝夕相伴的日子。“姑姑,你的手艺还和从前一样好。这次回来父亲许我多住几日,可以好好的与姑姑叙叙旧了。”复安笑言,眉宇间还是从前粲然的样子。“姑姑?你不是说要叫姐姐吗?”银杏疑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