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开了。
伴随着玻璃摇晃的声响,我闻到了一股特殊的腥臭味,那味道好像是某种腐烂发酵的肉类和已经结块的血液所混合而成的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是死于放血并且没有经过防腐处理的动物尸体的味道。至于这动物究竟是不是人类…
我顺着气味看去,看到了邻居出门时手里拿着的箱子。此刻,纸箱歪斜在楼梯的踏步上,残阳血红色的光芒照射在箱子背面,与里面隐约漏出的糜状物颜色完全一致…血红里掺杂着油脂的黄与白,甚至还有某种恶心而诡异的黑。
那滩肉糜里似乎放着什么东西。
我定睛望去——那是一张沾满血迹的纸条,上面写着:“发现邻居的真实面目。”
已知我的邻居是她,那么请问,她的邻居是谁?
我的真实面目?
一个24岁碌碌无为的办事员吗?她为什么要调查我?是谁指使着她?出于什么目的?
一瞬间我脑海里闪过了许多想法,可最强烈的思绪并不是那些细思恐极的阴暗推测,而是差点被愚弄的恼怒以及发现自己的判断居然会受到容貌影响之后所产生的强烈挫败以及挫败伴生的极度愤慨。
以上这段情感跃迁可以用一个词汇完美概括:恼羞成怒。
“你在害怕。”邻居小姐闭合眼睛轻轻问道,她的声音轻柔得好像笼罩着薄纱的梦呓,“你在怕什么?”
她的推断大概是基于我的身体在发抖这一点的,但她并不知道人与人的体质不可一概而论,我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其实大部分人都会)也会发抖。
语言是具有力量的,这点在影响心智,进而操纵行动方面有着无可辩驳的例证。她在试图放大我的负面情绪,从而寻找机会。
我压抑下怒火思考片刻,决定采取踢皮球战术,于是我说道:“你不妨猜猜看。”
“唔…您能松开一点吗,有点太疼了。”她说道,“我想…我们之间存在一些误会。”
她下一步的说服策略大概会分为两步,分别是威胁和哄骗许诺。威胁肯定是基于法律方面,或者是基于谋杀威胁?考虑到她现在的弱势地位,我比较倾向于前者。而哄骗许诺应该是类似如果我现在离开,她就既往不咎,当做没有发生之类的鬼话,如果更近一步,可能会对这段时间以来造成的噪音之类的进行道歉并且给出一个很牵强的解释——她以上这些说辞肯定会站在所谓“我的角度”来进行。
果不其然,邻居说道:“我并不是您所担忧的什么变态杀人狂,这几天我只是在做肉糜而已,如果打扰到您的话,那么我实在感到非常抱歉。不过,您这样冒失地袭击自己的邻居恐怕颇为不妥吧…就算不谈我们已经相识了接近十几年,您作为一位办事员如果卷入无故袭击路人的丑闻,恐怕会受到批评,甚至丢掉工作。如果您现在赶紧起来,我可以什么责任都不追究,忘记您这次的无心之举。如果您继续冥顽不顾,那么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捅到…为了我们共同的利益,像您这样理智的人一定会做出一个善良的人该做的选择,对吧?”
“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我故作冷漠地说道——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邻居无力的挣扎顿时一僵,她缓缓正过头,睁开眼睛,认真地说道:“你能看到那张纸条?”
“不,是你的调查行动引起了我的怀疑。”
“你在撒谎。”她笃定地说道。
“…”察觉到对话的主导权开始发生转变,我决定不再回应。
我开始思索究竟是哪里漏了馅,或者说她只是在单纯的诈我?等等…她是个精神病患,如果说那些都是她的妄想的话,那么一切都解释的通了!在她的幻想里,她把受害者当成了肉糜的原料,而把我当成了不知道是邪教教主还是什么其他类似古怪职业的家伙,而她的任务就是揪出我的真实身份。我真是疯了才会和一个精神病人斗智斗勇…这波,这波是我在第五层而她才在第一层,所以才能这么无缝跨服聊天。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怎么了?”邻居问道,“这有什么好笑的吗?”
“我居然会和一个神经病斗智斗勇。甚至还揣测到到了她的思路。嘿,这就叫做层层恐惧。”
“是吗?谁是神经病?”邻居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沙哑,就好像被劈开的木柴。
“你。”
“谁在说话?”我身下的邻居忽然发声,她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柔,丝毫没有干枯沙哑的意味。
我缓缓抬起头,看到我的邻居正提着一把染血的尖刀玩味地看着我。她紫色的眸子里没了刚才的灵动,直勾勾得像是蒙尘的珠子。几滴半凝固的血浆顺着刀尖缓缓滑落在地上,“滴答”。
她伸出舌头舔了舔龟裂的嘴唇,随后冷酷地说道:“我哪里像是神经病了?我像吗?回答我,罗哲。”
我低头看了看身下压着的东西,发现确实是我的邻居,此刻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