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郡主探头扫视周围,嘟着嘴巴说:“这地方怎么这么怪啊!”
都穷的在晚上舍不得点灯了,还不愿意赚他们的钱?
石斛偷看容岫的面色,又补充了句:“属下给那妇人借宿费了,五两呢!”
就算他们去县城里住客栈,也用不了五两银子啊!
“看来这地方确实不对劲。”长乐公主若有所思地说,要是寻常时候,她倒是能以权压人,让村里管事的出来说明情况。
不过现在么,自然是能低调就尽量低调!
石斛带着几人去了村尾,这地方说是有两间房子,倒更像是原本就没人住的破屋子。
屋子外歪七八钮地打了个草棚,用来充做厨房。
人站在屋中,仰头就能看见头顶的星星!
屋子
角落里垫着厚厚的稻草和被褥,便是主人家晚上睡觉的地方。
华源昭等人到时,妇人李氏正带着女儿将墙角的稻草铺开,尽量铺出八个人睡觉的地方。
她的女儿看起来才五六岁,生的面黄肌瘦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李氏亦是骨瘦嶙峋,分明未到三十岁,却已经两鬓生白,苍老的像是四十多岁的人。
长乐公主嫌恶地扫了眼铺着稻草的地面,已经隐隐有些后悔听容岫的话了。
饶是腿上酸疼得要命,她也忍着不愿往地上坐,只对着李氏问:“为何这村子的人都不愿让外人借宿?”
能换间房子也好啊!好歹找张床来么!这地上这么硬,要怎么睡啊!
李氏木讷地看着长乐公主,呆滞了许久后才说:“
吴山村原本不这样的……”
“什么意思?”临安郡主臭着一场脸,抗拒地看着地上的稻草。
她宁可困死也不要睡在这种地方!
可李氏却不愿说了,只呆滞地说:“村子里没人愿意收留外来人的,几位公子还是将就一晚……”
“哎,说说么!”容岫一挑眉,顺手抛了粒碎银子过去:“我们这一路游行,最喜欢听得便是地方故事了。”
李氏接住碎银子捏了捏,眼中逐渐有了光彩。
——这粒银子有二两哩!
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在众人的注视下,局促地开了口。
“吴山村,原本也是个淳朴的村子……”
直到年初的时候,一户外姓人家来到村中借住后,一切便都开始变了。
那户外姓人
家自称是家里遭了难,过来投奔亲戚的。
村中百姓淳朴,饶是那户外姓人家投奔的亲戚已经过世,村民也没有驱赶,反倒帮着外姓人家安家落户。
刚开始一切都好好地,可不足半个月,那户外姓人家的男人就害了病,虽从赤脚大夫那里拿了药,但也不过是白花钱而已。
“男人撑了个把月,便熬不住病痛走了,独留下孤儿寡母两人……”李氏声音沙哑,说的缓慢,她的女儿躲在她的怀里,正悄悄地抹眼泪。
华源昭惋惜地看着李氏,有心道一声节哀,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可这和这个村子的情况又有什么关系?”临安郡主心急口快,张嘴就问。
李氏沉默了好半晌,才接着方才的话头说:“男人死
后没多久,村子里便陆续有人害了病……”
起初也不过是简单地发热、咳嗽而已。
那时候恰值换季,村中人也没多在意,能抗便抗过去,不能抗便去赤脚大夫哪里买了伤寒药。
谁料不过月余的功夫,便死了七八个人,除了五个老人外,身下的都是青壮年。
这些人本就是家中的顶梁柱,他们倒了,整个家便倒了。
“后来村里便将那户外姓人赶到了村尾,村中也不敢再收留外村人了……”李氏启齿艰难。
若不是为了银子,她又怎会自揭伤疤?
众人面面相觑,谁会想到这个村子里还藏着这种隐秘事?
“不过……这不会是……”华源昭斟酌再三,用了比较好理解的词汇。
“……瘟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