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顿时乱做一团,反倒是华老夫人最为镇定。
她抬头看向众人,果真没在人群中看见华源昭的身影。
“叫她来作甚?不愿意来就别来了!”华老夫人冷哼。
这个华源昭好大的架子,她这个做祖母的病倒在床,她连看都不来看吗?
“祖母……”华源姗讨好地说:“祖母消消气,长姐许是太累了,才一直未来看祖母……”
“累?让她跪祠堂是委屈她了不成?”华老夫人横了华源姗一眼,只觉这话刺耳。
说话间华源昭疾步行来,一言不发的拨开人群走挤开李大夫。
她半跪在脚踏上,熟门熟路的为华老夫人按压止血,口中道:“打些热水,再切些土豆厚片来!”
“土豆片?”
伺候的嬷嬷傻眼。
华源昭在心里计时,没好气的说:“拔针动作不对可能会导致手背淤青,土豆片能化瘀。”
微顿,补充道:“要生的!”
她说完扫了眼输液袋,对着华源姗逼问:“输液袋中药液
到底为何不叫我?谁许你们私自拔针的?”
屋中众人面面相觑,尴尬地不敢看她。
“长姐……”华源姗讪笑着说:“有李大夫在这里,这种事何需长姐亲力亲为?”
“伺候祖母,自然需要事事躬亲。”华源昭说出这种话的时候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漂亮话而已,还真当她不会说了?
她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松开手又从医药箱里拿出两包输液袋来。
“更何况我说的拔针,是拔输液袋上的针头换输液袋,这下可好,祖母又得挨一针。”华源昭没好气地说。
“胡闹!”李大夫急眼,古往今来,就没见过直接将药输到患者体内的治病法子!这不是胡闹是什么?
“这哪里是治病,这分明就是害人!”李大成气的吹胡子瞪眼,斩钉截铁地说。
茯苓一听这话,当即瘪着嘴道:“李大夫,您方才还让老爷准备后事呢!要不是我家小姐,老夫人就要被您这个庸医害死了!”
她嘴下不留情,顺
带还补了一刀:“可见我家小姐的医术比您高明,用些您不知道的手段也是理所应当!”
华老夫人人老成精,隐约从众人对话中猜到了一二。
不是李大夫,难道还能是华源昭救醒她的不成?
她低头看向华源昭,见后者又准备往自己手上扎针,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一把甩开她的手。
“别碰我!”
一个未及笄的女孩儿,怎么可能会医术?最多学了点皮毛罢了!
救醒她约莫也是误打误撞用了猛药而已!谁知道会不会损害她的身子害她折寿!
眼下她已经醒了,怎么可能会在任由她往自己体内灌乱七八糟的东西!
华源昭突然被推开也不恼,只盯着华老夫人的眼睛问:“祖母当真不需要我?”
“谁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难道你非要害我折寿不成!”华老夫人气愤的说。
华源昭深吸一口气,拼了命的告诉自己,老人家思想古板很正常,不能打病患!
“您这几年来,是不是
经常口渴,并且尿频……”华源昭改口:“总想着出恭……”
“并且心悸不安,时常觉着胸闷,且多次莫名晕倒。”华源昭接着说:“并且摸东西时触觉有异常感?”
华老夫人面上慌乱一闪而过,但很快便镇定下来,怒声道:“没有!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这孽障到底是从哪里听了消息,竟跑到她面前膈应她!
“您突然去别宅礼佛,也是因为身体出现异常。”华源昭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心中有了猜测。
糖尿病不是什么有损颜面的病症,这位却讳疾忌医,本就不太正常。
“我没病!”
华老夫人强调,扭脸对着华丞相厉喝。
“还不把她拉出去!你要眼睁睁地看着我被这孽障气死不成?”
“初期时您请过大夫,但大夫说您无病”华源昭盯着她的眼睛,镇定地将自己的推断说了出来。
“再加上有人告诉您,或者让您听见什么流言……总之让您觉着自己会这样是因为撞邪—
—”
“你胡说八道什么!”华老夫人气的大喝。
“为了自己心安,也为了华家的名声,您才选择去礼佛。”华源昭徐徐说出最后一句话。
而华老夫人已经将手边的软枕砸在她身上。
“你这孽障!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这些话也是你能胡说的吗!”
华源昭被软枕砸了下,倒也没觉着多疼。
她慢悠悠地起身,不疾不徐地说:“祖母,您不是中邪,只是得了消渴症而已。”
华老夫人一顿,惊疑不定地看向她。
——消渴症?
“得了这种病,越吃甜食便越是严重,若不抓紧时间治疗,只怕会药石难医。”华源昭淡淡地说。
“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华源姗暗暗焦急,不顾形象地指着华源姗的鼻子骂:“祖母素来身体康健,除了这次差点被你气死外什么病都没有!”
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