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萧疏的枯枝萎靡不振地垂着,在狂风的肆虐下发出呜咽抽泣,几枚落叶被狂风粗暴地扔在了地上。 我在进入养心殿前,站在台阶上看向远处的天空,视线被衰败的树枝遮挡,天空被枯树枝干分割成了碎片,孤寂的飞鸟妄图冲破碎片的束缚,孱弱的树枝也被秋风裹挟着,发出痛苦的低吟。
今日是父皇检查功课的日子,大皇子燕博稷,三皇子燕博瑾,还有少傅魏临都已经在殿内了。进入殿内的那一瞬间我的脸上露出了天真可爱的笑容,天生的瑞凤眼,嘴角自然向上的嘴唇更让我显得笑眯眯的,毫无攻击力。
我向皇帝行礼后,迟迟没有起身“父皇儿臣来晚了,请父皇恕罪,只是女儿家想打扮的漂亮周全些,再来见父皇,让父皇一直都能看到儿臣最好的样子。”我一脸娇俏可人的模样,撒娇说道。
座上人眼角眉梢荡开了笑意,“起身吧,本来就是突然叫你前来的,想着你既然同他们一起上课,就一起来考察一番。”皇帝让内侍准备好了桌椅笔墨纸砚,抬眸示意魏临将考试题目分发了下来。“都坐下吧”
“谢陛下”
“是,父皇。”
经过一个时辰的答题,内侍将众人所书文章交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拿起了一张文作看了起来,神情平淡,但眼角却已然微微扬起,轻笑出声“博稷果然是朕的儿子,与朕想法一致,论述详简得当,有你做太子帮朕处理政务,朕省心多了,哈哈哈哈哈。”
燕博稷清澈灵动的双眸微动,嘴角止不住的笑意,起身行礼答道“多谢父皇夸奖,都是魏少傅教的好,而且父皇您言传身教,儿臣也是耳濡目染罢了。”
又是一曲父慈子孝的戏码,不过这次他们彼此都是真心的,皇长子燕博稷是正宫嫡出,也是皇帝心中唯一的儿子,他对我这大哥可是全心全意的付出,抱有全部希望。今日的考题是对现在官员的看法,实际上只要恭维他用人为宜,治国有方就好了,我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毕竟我现在还没有力量做什么,只能不断讨好皇帝获得狐假虎威的权力。
正在脑海里暗自吐槽呢,头上传来了不急不缓且不怒自威的声音“嘉煦的字倒是越发清秀了,看来没少下功夫。书写的内容虽浅显,但也是事实,并无偏颇,也算过关了。”
“嘉煦,谢父皇放儿臣一马。”行礼后还俏皮的对着皇帝眨了眨眼睛。
皇帝在看完三皇子燕博瑾的文章后,一把将纸张丢了出去,甩到了三哥的脸上,随后飘落在地就像窗外的枯叶。深邃的眼眸里充斥着寒意,瞳孔骤然一缩,眉宇间皆是厌恶“你倒是给朕讲讲,你写的都是什么!”
他的脸上写满了决心,眉头紧锁,眼皮低垂,神态有些疲累但眼神坚定,走上前来,行礼后答道“儿臣认为,官员心中有阴阳二字,阳为自己的政治理想,阴为自己的私欲,认为做官是一种发财的机会。将‘不肖者犹知忌惮,而贤者有所依’归作为做官的最低标准。我朝选拔人才通过世家大族的推举,名义上说文官还是为百姓做事,按照过去的眼光,仍然把文官当行政工具,实际上则已包罗了本朝的出色人物成为权力的源泉,制约着皇权。累世公卿,官员们形成小集团,对其中最孚众望的人物不加尊重,就会使自己陷于孤立的地位。又无一不有千丝万缕的家族与社会关系,因之得罪一个人就得罪了一批人,得罪了一批人就得罪了全国。直到危机四伏之际,被逐渐攻击,也只能安慰自己说‘如入火聚,得清凉门。’儿臣认为应该舍弃旧章,创造一个新的体系。要平衡阴阳在公益和私利中找到折衷的工具,天意必须通过亿万臣民的信念而体现出来,天下的大道理都可以用常情来度量。儿臣觉得应该将整个体系,世家大族们去皮见骨。”
陛下赫然震怒,拍案而起,吓得众人纷纷跪下,请陛下息怒,宫殿里跪了一屋子人,像是蝼蚁般渺小。
“你这洋洋洒洒的一篇就表述了四个字,不忠不孝。”皇帝阴沉着脸,不知想到什么,他的双眼里透出几分凶光,殿内的众人个个噤若寒蝉。“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是怎么能去文华殿读书的,你只是个太子侍读的身份,还是你母亲想尽办法跪了整整两天换来的。你们母子不要在异想天开了,这些话不是你现在作为皇子能说的,更不是以后作为臣子该进言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天频繁出宫去与郑家的旧部联络,那些乱臣贼子贼心不死,觉得你崭露头角,可以成为他们的救命稻草,想通过你翻身。别再妄想了,你不过是稷儿的陪衬磨刀石,要时刻记得自己该做的事,记住自己的身份。郑家的那些旧部如今已经在天牢里了,也回去告诉你母亲,下月他们将全部问斩。”
燕博瑾一再感到风雨飘摇,感觉到有一个政治上的黑箍套在自己的脑袋上,而且一天比一天夹紧。那种强烈的屈辱感如同岩浆一般涌上心头,让他的心剧烈的绞痛起来,仿佛被利刃割裂,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无法呼吸。他的父皇在用异样的眼神审视他,不禁让他在心里想到“父亲从未将自己当做儿子,母亲让自己不断学习不分昼夜,要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