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雪花飞舞,下了一天一夜的雪,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回家后,母亲在楼下忙碌。龙啸来到楼上温习功课,背《孟子》一到十篇。
这时,愤怒像波浪一样涌过龙啸的全身。他的心就像一叶扁舟在愤怒的大海上颠簸着,一会儿被拥到浪尖上,一会儿又被埋入浪谷下,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在愤怒地大海中被吞没。
那些画面就像放电影的慢动作一样在他脑海定格,回放。舅舅刘大勇那好死不如赖活的嬉笑,刀疤脸那尖厉的笑声,徐家二姨太的冷嘲热讽。“你是徐家的一条狗。”像钉子一样钉在他心的深处。他气得用拳头在墙上使劲地砸,痛得他啮牙咧嘴。
“啪。”一个雪球砸在窗户。
“龙啸,”一个小伙伴的声音在楼下响起,“走,出去玩雪。”
龙啸正在愤怒地海洋中不能自拔,暗自高兴可以摆脱了。他看了看没完成的作业,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后门溜出家玩去了。
又是昨天的那群小伙伴,胖大个和瘦高个。他们在胖大个的院子里比赛堆雪人,扔雪球,打雪仗。
亮晶晶的雪花在天空飞舞着,亮晶晶的汗水映在孩子们的脸上,无忧无虑,不知愁为何?
夜已深了,雪光映照下,到处仍是白茫茫的,龙啸与伙伴们玩得不亦乐乎,忘了回家。
雅淑关了店铺,做好了饭,楼上未见龙啸,只见还没完成的字摆在书桌上。
“龙啸。”雅淑打着火把,在冰冷地街道上寻找着儿子,呼唤着龙啸。
她心急如焚,又惊又怕,一会儿担心儿子被刀疤脸绑架了,一会儿又担心龙啸跑去徐家理论。伙计贾福追上雅淑,安慰道:“大少奶奶,别急。小少爷从来就很听话,不会有事的。”
雅淑循着孩子们的笑声找到了龙啸。她阴沉着脸,沉着声说:“走,回家。”
龙啸跟着母亲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走。他不时侧过脸看母亲的脸。母亲一直是和风细雨,这次他看到了阴云密布,他知道暴风骤雨即将到来。
“拿鞭子来。”雅淑一到家,就严厉地对龙啸说道。
龙啸从门后拿出鞭子,双手捧给母亲。
她厉声说道:“你可知道错在哪里?”
龙啸看了一眼沉着脸的母亲,低声说道:“妈妈,别生气。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没经您允许就出去玩,让您着急。”
“还有呢?”母亲继续追问道。
“我不该作业没做完就先出去玩。”龙啸轻声说。
“把裤子提起来。”母亲威严地说,“你要管住你的心,才能管住你的脚,去应该去的地方。”
母亲的鞭子抽在龙啸的小腿上,火烧火辣地痛,雅淑的心更痛。孩子就像一棵小树苗,他能否长成参天大树,需要母亲的细心呵护,有时也需要修剪不需要的枝条。
“去端一盆水,举过头顶,站立十分钟。”雅淑还是那样温和,但此时她的话里有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龙啸倔强地昂着头,没让泪水流下来。他端过一盆水,浪荡荡荡洒了一地。他颤巍巍地举过头顶,他知道若一盆冷水浇下来,那将意味着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让你举水吗?”雅淑平静地问。
“不知道。”龙啸的双腿有些发抖,水盆摇摇晃晃,溅了些水出来。他发着抖说,“妈妈,我坚持不住,水要倒出来了。”
雅淑一字一顿地说:“人的愤怒、嫉妒、贪玩等恶的劣根性就像你头顶盆里的水,稍有松懈就会溜出来。你只能靠你心中正的力量,抵挡它。”
窗外雪花飞舞,轻轻地飘在窗棂,冷冰冰的。
窗内炉火红彤彤的,映着母亲的脸,温暖而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