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女儿之所以自信,原来是因为她们已经找好了东窗事发后的说辞。
按照丫鬟的说辞,这件事无论如何都和丞相本人扯不上任何关系。
且看戎宜怜的神情,就知道丫鬟所说的事并非杜撰。
若是闹到了王上面前,丞相一家大可推脱说这是丫鬟受了侮辱后才坏了心思,毕竟是阿月咄咄逼人扇人十个巴掌在先。
果然下一息,楚昭云就听见丫鬟毅然决然地喊道:
“冤有头债有主,阿月辱我,我便要杀她,戎宜怜冷眼旁观我受辱,我就要陷害她,这都是她们应得的!”
一旁的戎宜怜咬着嘴唇,心里尽是后悔。
她记得这件事,那时她虽然觉着阿月刻薄了些,但丞相府一直和大将军府作对,她没理由为一个丞相府的丫鬟求情。
可眼下,她有些后悔自己那时的冷漠了。
“可你也不该杀了阿月啊……”戎宜怜伤心地开口。
楚昭云看了一眼被丫鬟绕进去了的戎宜怜,她连忙打断了戎宜怜的话,“宜怜娘子不必多想,这丫鬟说的并非是实话。”
丫鬟立即举手发誓:“我方才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否则就堕入畜生道永世不得轮回!”
楚昭云歪头,看着眼神坚定的丫鬟,用丫鬟自己说过的话问道:
“阿月辱你,宜怜娘子冷眼待你,所以你心里生了恨?”
“是!”
“所以你买了山药糕陷害戎宜怜,再用毒针射死阿月,一箭双雕?”
“没错
!”
“蛇毒哪来的?”
“买的!”
“你如何得知宜怜娘子手里有山药糕?”
“我无意中听金家千金说的!”
“那你是如何让阿月以为山药糕是宜怜娘子送去的呢?”
“!”丫鬟忽然语塞。
楚昭云接着问:“你定是指使不动宜怜娘子身边的人,但若是你送去的山药糕,阿月又怎会告诉大王姬是宜怜娘子着人送来的呢?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丫鬟哑口无言,一时有些着急,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丞相女儿。
丞相女儿听了楚昭云的追问本就有些心慌,眼下见丫鬟盯着自己看,她不由恼了起来,“你这丫鬟看我作甚,自己做了错事,我也救不了你!也是你心性小,为了报私仇,竟全然不为自己的家人考虑,唉……”
丫鬟又连忙低了头。
只是,这般明显的威胁之语,在场众人都听懂了。
丞相又瞪了眼自家女儿。
一旁的大王姬心痛不已。
事已至此,她又想起了楚昭云之前的话,之前她还信誓旦旦阿月不会背叛她。
但眼下,她不得不怀疑自小陪着自己长大的阿月了。
她深呼吸了一口,悲痛地看向楚昭云。
楚昭云接着问丫鬟:“你收买了阿月……”
“我没有……”丫鬟摇头。
“但我不知道阿月究竟是否知道自己会死?她不知道吧,否则怎会心甘情愿地帮你!”
“她知道……”丫鬟只想着反驳楚昭云的话,话已脱口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
么。
丞相女儿皱眉看着不成器的丫鬟。
丫鬟说的话众人都已听清,楚昭云不再问她,转而问起了大王姬身边的阿星。
“阿星,阿月近日可有何反常?”
阿星茫然地看着楚昭云,楚昭云提醒道:“她是否缺银子了?”
阿星恍然大悟:“听说上个月,阿月她兄长嫂嫂把病重的母亲赶出家门了,阿月好似在外头新租了个宅院给母亲住,她之前念叨了好几次缺银子,但最近她突然就不缺了。”
“是了,只要阿月手里还有银子或是银票,定能查到出处。”
“既然缺银子,为何不找我要?”大王姬不解地看向阿星,“我把你和阿月当妹妹看,她家中既有难处,为何不同我开口?”
阿星有些为难地说着实话:“这等小事不敢劳烦大王姬费心……”
大王姬忽然有些落寞。
她是真心实意的把阿月阿星当妹妹看,三人一同长大,她待她们很好。
“阿星,在你们心里,竟对我这般生疏吗?我对你们不好吗?”
阿星难受地要哭:“大王姬身份贵重,对我们也很好,我满心都是敬重……”
“那……”大王姬心里想了一瞬,发觉自己想错了,是她误解阿月了,“阿月没有害我……她一早就知道只有自己会死,她并没有对我做不利的事……”
她安慰着自己,转眼间心头的落寞便消失干净了。
楚昭云目睹了大王姬片刻之间就开解了自己,她无奈地摇了摇
头。
汴京中,也有这般和大王姬心态相似的贵女,只记得自己对丫鬟的好却不记得对丫鬟的苛责,等到丫鬟背主的那一刻,再伤心地问一句为何恩将仇报。
身份地位差距太大,哪怕大王姬心思单纯,丫鬟又怎会真把自己当作大王姬的妹妹呢?
阿月死了,谁知这是阿月对大王姬的保护还是丞相府上一开始就没打算害大王姬?
楚昭云收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