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青没考上的消息算是在村里传开了。
那头穆空青却是没想那么多。
他刚一进门,就见孙氏端着木盆出来倒水。
孙氏乍一见儿子出现在家门口,还当自己做梦呢,呆了半晌都没能反应过来。
直到穆老太等不见人回来,在屋里头骂人了,孙氏才回过神来。
“咱家空青回来了!”孙氏把手上的木盆一放,三步并做两步,一把将儿子揽进了怀里,
算算日子,她都有好几个月没能同儿子好好说说话了。
孙氏个头不高,如今她想要蹲下身,再将如穆空青小时候那般抱进怀里,已是不可能的了。
“长大了,也瘦了。离了娘这么些日子,娘都快认不出你了。”孙氏说着话,就要掉下泪来。
穆空青哭笑不得:“娘,我上个月才去的府城。”
这都还不到一个月,怎么连认不出他这种话都冒出来了。
孙氏却不管这些。
虽然她平日里也很少同儿子说什么贴心话,但是这自个儿不说和想说却没得说,那也是不一样的。
连着穆空青在周府上住的那些日子,孙氏都觉着自己得有小半年没同儿子说过话了。
没等孙氏说什么,屋里听见声儿的人就全都出来了。
“奶的乖孙哎!”穆老太见了穆空青,那是比孙氏都激动的。
毕竟先头孙氏好歹在镇上,若是除开年节那阵,穆老太才是真的许久没见过穆空青的人。
“你怎的吃了那些苦!瘦成这模样了!”
这二位一口一个瘦了,穆空青真是百口莫辩。
穆老太年岁大了,身形已经带了些许佝偻。
这么一段时日不见,瞧着穆空青竟同她差不多高了。
这带着哭腔的声儿一出,叫穆空青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才好。
穆空青费了好大一番力气,又是逗趣又是卖乖,好容易才叫这两位露了个笑脸。
孙氏的兴奋劲儿过了,这才注意到外边还站着三个大男人,个中也就周勤还算眼熟,旁的两人都不认得。
一想到自个儿方才在三个外人跟前抱着儿子说的那些酸话,孙氏就臊得慌。穆老太拉着孙子不肯撒手,孙氏只好硬着头皮打断祖孙两个,问道:“空青啊,这三位是……”
周勤三人从方才起就站在门外边。
因着手上还牵着马,所以离得大门不算近,加上又刻意避了避,实在是不招眼。
穆空青也才想起来,门外周勤三人还等着呢。
穆空青忙把人带进来,给穆老太和孙氏两人介绍了一番。
得知这三人都是得了周秀才嘱咐,特意护着儿子考试的,两人自然是客气又热情。
眼下其他人都在地里,家中只有孙氏和穆老太,穆空青只好先将这人劝回去,自己带着周勤三人去栓马。
老穆家没有马厩,却养了头驴子。
后头手上更富余些了,还牵了头牛回家。
为此,还特意辟了个草棚。
虽然家里就养了那两个,但好在乡下地方多,草棚搭得也不小,三匹马再牵进去,也算勉强挤得下。
穆空青看着满满当当的草棚笑道:“今晚咱怕是要同这群马一样,挨挨挤挤地睡了。”
老穆家先头人口多的时候没银子,也起不来新屋子,所以统共只有五间屋,大房二房各两间,穆老头和穆老太住一间。
现下手头有银子了,可家里人也少了,更犯不上花银子重起新屋子。
所以说,周勤这三人一来,也就只能同穆空青一块儿挤一挤了。
好在当初起这院子的时候,是寻思将来男娃住一块儿,女娃住一块儿,于是都给盘上了炕。可却没料到,这男娃就只有穆空青一个。
所以穆空青虽是一个人住,可他的屋里也有张大炕,挤一挤四个人也能睡下。
眼下不算完全安全了,所以周勤三人也不推辞,只调笑道:“那小少爷晚上还是靠边上些,免得叫我们挤着。”
村里人家很少有多余铺盖的,所以周勤也没提地铺这档子事儿。
栓好了马,恰好下地干活儿的人也都回来了。
叫穆空青意外的是,穆白芷居然也在穆家村。
现在的穆白芷身上,已经几乎看不见曾经穆大丫的影子了。
她穿着细布裙衫,发间簪一支素白银簪。
许是因着要回村的缘故,原本已经自梳的穆白芷将发髻散了,乌发如瀑般淌在身后,衬得肌肤莹润,泛着健康的红晕。
连周身的那股温和气,也皆都变成了沉静,像一朵冬夜里独自绽放的花。
穆空青见了自己大姐,便明了为何杏仁婶着意要堵着他,给他找那些不痛快了。
穆白芷这些日子跟着医婆行医,早不知见过多少人了,现下见了三个陌生的大男人也不胆怯,倒是这三人纷纷垂眸敛目,不敢看她。
待穆空青同家里人讲明周勤三人的身份后,穆白芷还大大方方地朝人行了个礼,叫这三人连道不敢。
因着几人回来得匆忙,也没给家里带个消息,因此也谈不上提前准备什么饭菜。
孙氏只得抓紧着多做了些饼子,又将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