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海潮见她醒来,睨了她一眼动作不停,哼了一声:“醒了?你的骨气让你撑过了三日。”
棠川也睁了眼,不过那古井无波的眼神看得凌霁云遍体生寒。
……她藏身边境苦寒之地十五载,人界修士已经这般癫狂了?竟将活人生生炼成妖鬼!?
棠川所说的动作快些便指的是这个?!凌霁云此刻脑中乱的厉害,也晕的厉害。
一滴冷汗从她眼角滑落,结痂的伤口又开裂渗了血,她疼得耳鸣目眩亦不敢松懈,生怕自己和身后的两只呆子被拖去祭霖朝朝的五脏庙。
霖海潮见她还有精力瞪他,遂云淡风轻地劈下一道惊雷:“可知你为何会来梧州?”
南星和竹桃低头默默翻白眼,府主果然不在乎小姐,这是什么鬼话?小姐当然是您生下来到梧州的!
彼此都知晓其中之意,但凌霁云没想他都装了十五年竟在这种境况下挑破她的身份。她皱眉不解,心里也拉起了万分的警戒。
她确信没有漏过把柄,霖海潮到底如何知晓的?
况且在这种被妖鬼徊肆的境况下探讨这个问题……他是不是有病?!
……肯定是想扰乱她的思绪好将她抓去喂霖朝朝!
她装听不懂,木着脸道:“君父怕是忘了,我从未离开过梧州。”
许是觉得她装聋作哑的样子好笑,平日板着脸的人此刻竟也扯了嘴角:“你心中定是在想我是如何得知你身份的。”
“无需惊慌,我若想对你如何,你以为你还能醒过来?”
看着被他一语道破的小兽强装镇定,他大发慈悲道:“现下所谋之事已成,告诉你也无妨。”
他问道:“可知你现下脚踩的是何物?”
脚下踩的除了青砖便是土,还能有何物。凌霁云心中腹诽,但她抬眼看了眼结界外,只见本应该有血渍和残骸的地方此时却空无一物。
她不由得愣住。
血呢?
霖海潮顺着她的视线看出去,道:“你脚下踩的是聚魂阵,血自是流进了阵里。”
霖海潮的声音似鬼魅般飘进凌霁云耳朵里。
“聚魂阵?”凌霁云被他的狂言惊得精神恍惚。
这实在算不得什么好消息。
霖海潮言语自傲道:“应该说,是整个梧州都建在聚魂阵上。”
聚魂阵,聚亡魂,寻常修者只将其用来寻失魂之人的一魂二魄。但被建的如此大,梧州岂不是已变成了矗立在人界的冥府!
这实在太过惊骇,她以为自己是受伤太重才浑浑噩噩逃来此处,不想竟是被一座阵给吸来,只差一步她就反劫不复!
死里逃生的荒谬让她一阵后怕。
霖海潮还在继续高谈论阔这几百年的谋划,全然不管被他的惊世骇俗之语震的瞠目结舌的三人,他需要有人来分享他的心血,他在此憋了数百年,早就疯了。
棠川竟也没拦着他。
梧州原是处在人鬼交界的缓冲地带,五百年前还只是个三不管又生灵灭绝无人敢踏足的鬼城。外界知晓梧州的人多是些亡命徒和边境的守门人。此处远离云州又无仙门管辖,实是个绝佳宝地,霖海潮与棠川在此处筹谋百年才将整个梧州落座在聚魂阵上。
但光有城,没有活人生灵,整座城便还是一座死城,他又在四周建了数个聚灵阵,将云州的灵气聚来此处改造风了水,又引无知的活人来此聚集,清气上升蕴养万物,鬼气下沉至聚魂阵中,自此梧州才算是一座活城。
“怕是只有走投无路之人才会来此闯荡。”凌霁云想
既有整座城的鬼气供阵驱使,怕是整个云州的亡魂都聚来了此处。鬼界岂不是已许久未有亡魂轮回?
这不得遭天谴?!
凌霁云疑虑更甚,要那么多亡魂做甚?难道这也与今日的妖鬼祸乱有关?既说此地并无仙门管辖,那苍梧派又是如何一回事?不能是殚精竭虑造这么一座城只是为了五百年后再将其摧毁罢?
霖海潮忽然目光如炬面色变成病态的红润:“本君从一个外门后生熬至垂暮之年,终是在十五年前等到了时机。”
他抬手扶了扶霖朝朝的头顶,眼底柔得能化出春水,看得凌霁云发毛,愈发往后退。
聚魂阵中的鬼气不断以地上活人的浊气怨念为养料,又源源不断地吸取亡魂力量,终于在十五年前结出了鬼精。他等了几百年,终将此物盼来。
他将鬼精至阵内取出融入了生于纯阴之时的死胎体内。
凌霁云也正是那时来到的梧州,但不知为何她没有被吸入阵内化为鬼气,而是附身了如今这具躯壳。
霖海潮已经的到了完美容纳鬼精的容器,正想将其他残次品丢进焚炉炼化,却发现这具的体内被寄居了一个残破的元魂。
一个僵死的胎儿在他手上慢慢变得柔软,那时的霖海潮还未知晓那残魂的身份,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