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没了白日暖阳的光热,湿雾渐起,遮住了天空中皎洁的月光,灰蒙蒙的笼罩着大地,阴冷浸骨。
当阳城没了白日的喧嚣,万籁俱寂,城内的百姓们,早已关门闭户上床安歇微风从街中荡起,习习穿过,带动雾气翻涌。
左府事起之后,巡街的更夫已改为三人一班,相互壮胆,但就算百人一班又如何,凡人俗子岂敢直面妖邪鬼物,在西城区内与左府隔着三条街,敲下更点,喊声小心火烛,随即溜之大吉。
左府的建筑一如往昔的威严,只是被薄雾笼罩,月光难入,雾蒙蒙的一片,府内更是灯火全无,漆黑冷清,寂静的就像一片死地。
左府大厅中,点着一盏微弱的油灯,忽明忽暗,左老爷带着左府一干人等,神色慌张的蜷缩在角落里,将家中的神像、祖宗牌位摆在身前,口中念叨,似在求其庇佑。
厅旁的回廊中。
梅正道一行人已聚结完毕,左长友特意安排了丁有成带同两名家丁为他们引路。
丁有成叫苦不迭,可老爷的主意又不能违逆,与两名家丁一同故左右不能言他的,迟迟不愿迈步。
梅正道善解人意,递过三张黄符,道:“不用害怕,此符箓可保你三人安全,将我们带到别院,届时你们自行返回即可。”
丁有成与两名家丁,愁眉苦脸的接过符箓,不害怕才怪,符箓若有用,那班道士法师还会送了性命。
许卓有些不耐烦,冷厉的眼神不停催促,丁有成只能让两名家丁,提着灯笼在前,自己在后,领着梅正道一行人往别院走去。
一路走来,穿房过院,除了院中浮动的雾气,静得渗人之外,倒没其它异状。
来到后院的荷花池旁,雾气骤然浓密,灯笼中微弱烛光,只能勉强照到身前几步的距离,忽然一阵阴风吹过,将烛焰压的剧烈晃动,几欲熄灭,本就不甚明亮的环境,似被黑暗吞没一般。
两名家丁一哆嗦,紧张地慢下了脚步,丁有成硬着头皮,双手按在他们背上,推着他们向前,三人挤作一团,战战兢兢脚抖得像筛糠似的,又向前挪去。
梅正道在三人身后,神态自若的背负双手,不时打量周遭环境,倒是有些高人风范。
梅道佳就惨罗,蹑手蹑脚地跟在师傅身后,缩着脑袋佝偻着腰,手里拿着张符咒挡在脸前面,紧张地四处张望,生怕有东西从黑暗中突然窜出来。
站着说话不腰疼,听别人讲鬼讲怪,神色轻松淡然自若,可若是自己亲自去找鬼聊天,嘿嘿,想想就犯怵!
这也不能怪他,梅道佳见过的鬼,都只存在前世的电影中,到轩辕界中,才不过一天时间,心中害怕是在所难免的。
许卓余光瞥见,哑然失笑,梅正道这落泊道人,都敢与我联盟学院炼气五层的修仙弟子正面对峙,手底下当是有几分本事,只是他这徒弟,胆子也太小了吧!
想起,白天梅正道在左府大厅中驳了自己的脸面,心胸狭窄的许卓正等着机会找回,心想这不就来罗,于是,促狭地跟梅正道说道。
“梅道长,白日里事忙,也没问起你习的是哪门道诀,你徒弟这走路的姿势,有够独特的,当是你们那一派,祖传的驱魔身法吧,哈哈哈!”
当阳三雄走在最后暗自戒备,闻言,再一看梅道佳的动作,也跟着笑了起来,紧张的气氛顿时松驰下来。
梅正道一怔,回头瞧了一眼,看到梅道佳那缩成一团的胆小模样,气得不打一处出,出声喝道:“道佳,你干嘛呢?”
梅道佳对梅正道作了个禁声的手势,紧张地左右望了望,低声说道:“师傅,你小点声,别把鬼给招来了!”
许卓一听,乐了:“小兄弟,我们是来抓鬼的,不把她引出来,难道半夜里黑灯瞎火的,出来赏月吹风啊!”
梅正道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恼怒地责怪道:“站直罗,好好走,有何可怕的,师傅我,哎哟!”
正回身说话的梅正道,没注意到走在身前的丁有成三人忽然停了下来,直接撞了上去。
站住的丁有成三人,早就怕得不成人样,被梅正道从身后一撞,吓得瘫坐在地上,面无人色的指着前方,口中大喊:“有鬼,有鬼!”
许卓面色骤然一冷,指尖掐着道诀,神色庄重道:“鬼呢?鬼在哪呢?”
当阳三雄闻言,也闪身上前一字排开,拉开了架势。
梅正道没好气地看着丁有成:“起来,碰一下就吓成这样!”
丁有成像摊烂泥样地坐在地上,指着前方,结结巴巴地说道:“到到到到到了,梅梅梅道长。”
这鬼闹得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梅道佳向前一看,顿时强咽了口唾沫,心跳开始剧烈起来。
左府别院左近,雾气全无,别院院门大开,院内灯火通明,红光一片,映亮了半边天。
门廊顶吊着贴着喜字的大红灯笼,大门门两侧挂着大红门楹喜联,院墙上以红绸作幔垂挂而下,将别院的氛围营造得格外的喜庆。
唯一不和谐的,是门前左侧,停着一顶纸扎的大红花轿,大门两侧,左右各立着一个身着喜服的纸人,面带微笑的躬着身体,伸手向院内虚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