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元昱抬起脸,叶昔笑得更厉害。
原来是他揭开了面碗的盖子,热气蒸腾,将他整个眼镜染成一片白色。
元昱的话刚说出口,他自己也弄明白了。
他双手取下眼镜,扣好藏到身后。
“有什么好笑。”元昱瞪了她一眼,腮边发红。
他一双漂亮的凤眼随眉毛修长入鬓,没了眼镜的遮挡,真正叫流光溢彩,比宝石璀璨多了。
这么好看的眼睛,为什么要藏起来呢?
叶昔脱口而出:“你没有近视眼,对吧?”
“没有。”元昱垂下眼,认真地将面碗里那堆青翠的葱花一颗颗挑出来。
大约是气氛太好,她也没像平时那样拘着自己,想问就问了:“那你怎么会戴着眼镜?”
元昱似不在意,头也没抬随口道:“赵之勋刚来了。”
这答案没头没尾的,叶昔却明白。
这些天在医院都是她陪着元昱,她们俩在一块儿的时候,元昱几乎没戴过眼镜,她才更加确认元昱的眼睛好得很。可赵之勋来了便要戴上,这戴眼镜的标准,好像又不是为了臭美。
所以
元昱对赵之勋是有什么意见?
按他的性格,不太可能为别人改变,把赵之勋换了的可能性更大。
若是不针对赵之勋
难道是反过来,只对她不一样么?
“好了,给你的。”元昱将面碗推过来,替换了她面前那一碗。
叶昔定了定神,看着碗里被挑干净了葱的面条:“这是”
“我记得你不吃葱,他们煮的时候没看吩咐。”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别说了,快吃吧,都饿了。”元昱拿起盛着挑出来葱花的碗盖儿,理所当然地全倒进了自己的碗里,“粒粒皆辛苦。”
叶昔眨眨眼睛。
与元昱平日里那夸张的花费不同,他吃东西绝不浪费。不会暴食,也不会多点,七分饱不多不少,保持着老祖宗所推崇的养生标准,即使前几天吃流食依然如此。
食不言也是他的标准。只要嘴里有东西,元昱绝对不会说话,若是要说话,不管他是说还是听,都会放下筷子。
元昱的用餐礼仪甚好,是经年养出来的习惯。
所以叶昔不好再问,只将面碗拨近自己,低头吃面。
鸡汤面很清淡。
去了油的汤底白中带金,同色的面条顺着一个方向码在碗里,粗细有极细微的差别,看得出是手工做的。面上置着两块素鸡,小巧正方,酱色浓郁。整碗面再无其他,但香味浓郁勾人,有肉味而无荤腥,有油香而无油腻,带着消散的一丁点儿葱香是清新的味道,叫人食指大动。
叶昔本不爱吃面,就算吃也必下辣椒和香料,好驱散面条的寡淡。但这碗简单的鸡汤面看着清淡,吃进嘴里却绝不简单,口味的展现像是花儿的绽开,一点一点、层层叠叠地呈现给味蕾,有种特别的满足之感。
好吃。
叶昔一口接一口,三下五除二完成任务,抬起头想去抽纸擦嘴,一看元昱不紧不慢,还在慢条斯理地往嘴里送。
两人碗对着碗,脸对着脸,她一停元昱也停下,抬起脸看她。
元昱放下筷子,抽过两张纸递过来:“吃完了?”
“没有!”一股热气漫上脖子,叶昔望着元昱那大半碗还没吃完的面条,简直想找个地洞藏起来。
她居然一下子就吃完了。
比元昱快那么多。
元昱伸长脖子往她碗里瞧了一眼,除了碗底的一点儿汤渣,好像没剩什么。
“是不够吃么?”他夹起一大筷子面条,作势要往她碗里放,“再分你一点。”
“不是!”叶昔惶然阻止了他。
吃得比元昱快就算了,怎么能比他吃得还多?
这样会不会显得她很不淑女?
诚然,她也不能算什么淑女,但总不能叫元昱看到她一副饿死鬼的难堪模样。
叶昔斩钉截铁地道:“我饱了的。”
“没关系啊,”元昱偏了偏头,轻易看穿了她,“能吃是福,看着你吃面的样子,我都觉得面条吃起来特别香。这是我恢复饮食的第一餐,我是特意吃得少些慢些如果你觉着不够吃还想要,别客气。”
叶昔看了看他的碗,确实很香,但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
元昱却想岔了:“若是介意病号吃过,要厨房再来一份,好不好?”
还可以再来一份?
“不要了。”
“真不要了?”
“请厨房加一点吧。”叶昔暗暗掐了掐衣角,“但我不是嫌弃你,就是觉得不该抢一个病号的饭。”
元昱笑眯眯地拿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