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你在比赛中途离开,我跟过去,把你从变形的车厢拖出来,不是因为想救你,是担心你死在车祸会牵连到我,我不想变成一个杀人犯。”
柏原怔在原地,鼻翼翕动得厉害,像是陷入巨大的震惊中,停摆的大脑根本无法做出正常反应。
“你想报复回来也好,或者是其他什么都可以。”林退原本冷淡的目光突然变得锋利无比。
他压低声音,用一种厌恶的口吻对柏原说,“但别说你喜欢我,这让我恶心透了。”
为什么对他施加暴力的人,总是会打着爱他的名义呢?
他母亲是这样,就连柏原也这样。
林退那句‘恶心透了’,如同一把钢刀插进柏原心脏最软的地方,他的眼睛瞬间模糊了。
这个beta似乎完全掌握了他的情绪,能让他如入天堂,也能叫他直坠地狱。
负面情绪像汹涌澎湃的潮水,柏原不受控制抽噎着。
柏原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此刻的他仿佛一条砧板上的鱼肉,敞开着柔软的腹部,将自己的弱点毫无保留暴露在林退面前。
林退看着他,开始相信柏原是真的喜欢他,因此更加困惑不解。
为什么会喜欢上他,难道他不记得之前怎么对他的?
或者这就是施暴者跟被施暴者的区别吧,前者能很轻易忘记自己的霸凌,后者却深陷其中,甚至会自我怀疑。
虽然柏原的霸凌没给他造成心理阴影,也没让他自我怀疑,但让他感到受辱,很强烈的羞辱感。
林退的身量不如柏原,但在这刻却用一种冷冰冰的俯视姿态宣判着他。
“我是不会喜欢上一个霸凌我的人。”林退冷漠地说,“永远都不会。”
柏原浑身一震,只感觉空气变得粘稠,实质化,然后从四面八方朝他压过来,挤走他胸腔的空气,让他感觉难以呼吸。
柏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酒店的,林退关上房门后,他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双腿发麻才走出来。
回到家他窝在床上,手里拿着自己亲手烧的骨瓷瓶,低着头让眼泪掉进去。
林退今天说的每句话都让他感到痛苦,但他一开始注意到林退的确是因为那场车祸。
他好奇林退为什么在救他之后没有找过来,因好奇而关注,又因为关注而产生了情-欲。
他开始渴望得到林退,在欲望的驱使下他开始不断出现在林退面前,然后接近他,最后喜欢上他。
如果没有那场车祸,柏原可能根本不会留意到林退,还会放任其他人欺负羞辱林退。
所以林退厌恶他,厌恶到甚至想让他住进医院,这样就可以不用看到他了。
这个想法让柏原感到惊惧、难堪、痛苦,提醒着林退有多恨他,同时也提醒着他过去对林退有多不好。
柏原不知道该怎么缓解这种痛苦,也不知道该怎么缓解跟林退的关系。
想起对方说他的喜欢令他恶心透了,柏原感到难以喘息。
等哭的时间足够长,那种心痛的感觉才稍微减轻一点,他回过神发现瓶口太小,他的眼泪大部分都掉到了外面。
好不容易缓解的难过再次涌来,他忍不住绝望,一边哭一边小心把滴在手背上的泪抹回瓶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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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退回来的第三天伯克尔顿开学,原本他不想去,但想起沈莫归,还是强打起精神回去继续读书。
失联了将近一个月,见林退终于回来了,沈莫归激动得险些落泪。
最开始联系不上林退,沈莫归还有些生气,后来在林退房间看到手机跟扣出来的卡,他隐隐约约猜到了点什么。
林退跟他不一样,用他妈的话来说是稳重靠谱,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沈莫归有时候总感觉他心情不好,虽然林退什么都不说。
越是这样的人情绪崩溃起来越可怕,沈莫归觉得林退不是遇到危险失联了,可能是压力太大,所以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释放。
虽然是这么想,但沈莫归还是很担心他的人身安全。
如今林退平安回来,沈莫归松了一口气,他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没有喋喋不休地追问林退这段时间去哪儿了。
好在林退除了瘦很多之外,倒是没有其他问题,开学后像过去一样两点一线。
沈莫归小心观察了林退一段时间,见没有异常行为渐渐放下心,每天致力于让林退心情愉悦。
下午沈莫归带林退去他们游泳队看训练,以前林退来过两次,不过每次待的时间都不长。
林退已经很久没给自己制定计划,现在有大把时间可以挥霍,他在游泳队消磨了一下午的时光。
训练结束后,沈莫归在队内公共浴室简单冲了一个澡,换好衣服跟林退一起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沈莫归跟林退讲他们游泳队的趣事。
林退只是听,很少回应,但这仍旧没影响沈莫归的兴致。
说到兴奋处沈莫归的声音不自觉拔高,他正惟妙惟肖模仿着队友的说话时,余光瞥见走过来一个长相好看,个子却不是很高的Omega。
起先沈莫归没太在意他,直到看到他径直朝他们走来,手里拿着一个没有商标的矿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