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深在这方面和他的性格截然相反,完全没有给江娓湍息和反应的余地,一个翻身将她按进沙发里。
江娓完全被困住了,动弹不得的那种困住,看到的闻到的甚至感受到的,都是沈子深,他带着焰火的唇攻城夺地,侵吞掉她所有呼吸,又蔓延到她的下巴,再到她的脖颈,迫使她仰起头。
这个男人是有野性的那一面,手背上青筋绷紧,将她的外套拉到肩膀以下,江娓回到酒店就卸妆洗澡,外套下是睡衣,他的手掌很用力地握着她的手臂。
他们之间的第一次也是在酒店,也是从沙发开始,那天晚上打碎了一瓶酒,所以江娓失了控,而今晚,沈子深明明没有喝酒,状态却也像着了魔。
江娓呼吸急促,喉咙滚动着,沈子深的吻也落在她那层薄薄的肌肤上,刚才那么凶,落下这一吻却是温柔,像珍而重之一样。
江娓眼眶一红,她一直觉得,自己不是那种幸运的人,但也没有特别悲惨,简而言之,就是普通,很普通,泯然众人的那种普通,沈子深此刻的温柔让她有种,她是很宝贵的人的错觉。
江娓又差点沦陷了,她轻轻吸了口气,说:“是不是做完了,你就不会这么不甘心了?”
沈子深顿住,滚烫的心口像遇到一瓢冰水,几乎是瞬间冷却,他抬起头:“你以为我只是想要你的身体?”
“不然呢?”
不、然、呢?
沈子深隐忍道:“如果我只是想要一个身体,我要什么女人没有?”
“就是因为你要什么都有,但我拒绝了你,所以你才对我耿耿于怀,如果得到了你就不会这么执念了吧。”
沈子深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终究是忍无可忍,他倏地起身,同时将江娓拽起来,一把打开衣柜的门,门的背面是全身镜,他站在她身后,手托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镜子里的他和她自己。
“上次你认为我对你不是喜欢是习惯,现在你认为我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执念,你每次都陷在自己的逻辑里想方设法自圆其说,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认不清自己的感情还有劣根性的男人,是吗?”
江娓看到镜子里的沈子深,他的浴袍微微敞开,一张俊彦带着怒气,薄唇抿紧了像一片锋利的柳叶;而在他身前的自己……好奇怪,她竟然看不清楚。
沈子深沉沉道,“你倒不如直接告诉我,你只是因为不喜欢我了,也比你说这些话拒绝我有用得多,江娓,”他放下捏着她下巴的手,按着她的肩膀往后一撞,刚好撞在他心口的位置,“你当我这里,是空的,没有感觉的吗?”
江娓咬住了下唇内侧的唇肉:“……”
沈子深对她无话可说了,松开她,随手从桌上拎起水杯倒了杯水,背对着她冷淡道:“穿上衣服出去。”
“……”江娓僵着身体,将地上的外套捡起来穿上,抓紧了领口,声音冷静地说,“沈总,您还是,快点将身上湿了的衣服换掉吧。”
她每次想刻意跟他拉开距离的时候,对他的称呼就是“沈总”、“您”。
沈子深喝了口水,没回头:“这已经不在你的职责范围了——江组长。”
江娓心脏狠狠一抽,快速退出他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
沈子深也啪的一下放下杯子。
他气江娓这种态度这种反应,又气自己当初拒绝得太干脆报应不爽,明明当时把话说完他也觉得心脏窒闷,还找了王遇初喝酒……为什么要找王遇初?他那天应该回去找她才对。
他动作发泄地抽掉浴袍带子,换一套衣服,他是胃疼,但没疼到必须江娓来扶他才起得来的地步,他就是气她能那么容易答应和多伦交往。
但把她找来,非但没能让自己消气,反而是火上加火。
这个女人怎么就……!
要丢开浴袍时,沈子深突然看到白色浴袍的领口粘了一根头发,茶褐色的,细细软软,他将头发捏起来在手指间绕了一圈,看了一会儿,最后也没舍得丢进垃圾桶,将它夹在了文件里。
江娓回到房间,梁茵看到她身上的衣服湿湿的,讶异地问:“江组长,你出去了吗?”
江娓含糊地点头,看到地板上的雨水还没擦干,梁茵说:“我叫了酒店送拖把来了,但他们还没送,我刚想再叫一次。”
江娓淡淡道:“算了,找条干毛巾擦一下就行。”
“那我来吧。”梁茵要动,江娓摇头:“没事,我来就行。”
她从洗手间拿了一次性的毛巾,蹲在地上,将雨水的痕迹一点点擦掉了。
——你到底不信我什么?
沈子深在车上问她的话。
与其说是不相信他。
倒不如说,江娓是不相信她自己。
洪穗说的是实话,她的确很无趣,没有闪光点,长得也不算多漂亮,她想不出沈子深爱上她哪一点?
她就是怕他只是因为她一直在他的身边,才让他产生了喜欢的错觉,所以他反悔了,想再跟她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