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心情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愈发焦灼,见不到一个完完整整的陆昭,她心中的焦躁和怒火只会增不会减。
一开始,她以为自己只是被夺走了心爱的玩具生气。
现在,她才觉得远远不止于此。如果下一刻她的面前出现她的尸体的话,她会将这间屋子里里外外的人杀的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弯弓搭箭的姿势未变,看起来稳如泰山,只有怀真自己清楚,脑海中沸腾的情绪正在一寸一寸蚕食着她的理智,血液里有什么不安地叫嚣仿佛要冲破她的身体,她好像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空气中死一般的寂静。
拨云见日,金灿灿的日光映照雪光一片金辉,耀眼刺目。
空寂的木门吱呀一声从内打开。
陆昭兰设想过她再次看见怀真的心情,也许羞愧有之、尴尬有之、欣喜有之。
但是真的打开门见到人,她由衷觉得,还是欣喜多一点。
毕竟她都没来得及报信,她就已经追上来了!
可怀真只远远看了她一眼,还没等她嘴角挂起的笑意敛起,当即收起弓箭,拨转马头,朝身后挥后,“撤!”
亲兵们训练有素撤退,甲衣跑动间哗啦啦金属之声,陆昭兰赶紧追上去。
她摁住怀真的马阻止她离开,她的马跟她一样脾气极大,恼怒地朝陆昭兰跺了跺蹄子。
怀真安抚身下马匹,抬眼看她,“干什么?”
还没等人回答,怀真先看见她衣襟上血迹斑斑,眉心一拧,弯腰倾身过来,握着马鞭抵上她的襟口,“谁干的?”
陆昭兰下意识低头望去,如释重负答:“没有谁,我自己摔的。”
“哼,笨死了!”
她重新坐回去,恢复用下巴瞧人的姿态,高高在上,睥睨一切。
她还是和从前任何时候一样,可即便这样,陆昭兰也觉得亲切无比,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好似荡漾在一汪恬静的湖泊中,让她徜徉其中,快乐地忘乎所以。
她失笑出声,“是,承蒙郡主不弃,特意赶来救我,陆昭有个不情之请求郡主成全。”
怀真心情看起来颇好,朝她点点下巴,“说罢,什么事?”
她虽没一口答应,可自己都还没开口,她就已经踩着马镫下了马,陆昭兰觉得只要她说,她一定会帮忙的。
果然,她一说需要亲兵的口供破案,怀真先是瞅了她一眼,骂了她一句烂好人,转头又漫不经心地吩咐身边的曹成林去办事。
谁说怀真郡主目中无人的?简直是有眼无珠!
旁边的大理寺官员们以为又要一无所获,冷不丁听见郡主吩咐,各个喜出望外。
陆昭兰继续说:“这家人际遇十分可怜,短短几年,家中老少全都离世,唯一的女儿还在卖身为婢。”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整日多管闲事。”
怀真走到她面前,先是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低头在自己的腰包里掏东西,扯出一角帕子后先是顿了下,然后又迅速塞了回去,朝左右张望,高喊,“魏符英!”
这七窍玲珑的宦官眼明心亮,立刻递上自己的帕子,却是递给了怀真,“郡主。”
怀真没觉得有任何不对,径直接过,伸向陆昭兰的脖颈,那上面点点的殷红总觉得过于刺目。
直到触碰到的皮肤紧紧绷直,对面浑身一僵,她如梦方醒,脸一红,将东西往她手中一塞,“自己擦干净!”
陆昭兰愣愣接过,又听她气鼓鼓道:“谁叫你不听本郡主的话!活该!”
她只想发笑。
两人一并缄默着,四周却好像有若有似无的暧昧发酵,即便不说话也不觉得尴尬,冬日暖阳微曛,轻风缓送,吹动发丝飘扬,锦带蹁跹,更似情摇神曳,对方的一举一动都牵动自己心肠。
怀真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一颗小石子在两只脚之间被踢过来踢过去,她闷闷开口,“我原谅你了。”
“你跟我回去,我就不生你的气。”
但实际上,她早就不生气了。
今晨陆昭拂袖离去时,她发了好大一通火,直到魏符英赶来劝解。
他说:“郡主别动怒,且听小人一言,依小人看,陆公子定然是舍不得郡主才下定决心要走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怀真虽厉声驳斥了魏符英,可火冒三丈的气焰一下子就消了下去,站在砸得满地狼藉的房间里双手抱胸示意他继续说。
“小人所言千真万确,他就是舍不得郡主,不然依他所言,他一早知道路引的下落,为何早不来讨要?偏偏今日才来发难。
小人猜想,大约是近日杨姑姑屡次三番劝谏郡主,郡主拿陆公子做筏子激怒对方,陆公子焉能不知?他心里明镜似的,说不准私下里杨姑姑还当面讥讽过他呢!
您也知道他是个宽仁的性子,不记仇,凡事只往自己身上推,只从自己身上找因果,想必是听多了风言风语,只想着郡主身份高贵,他一介寒微,与郡主是云泥之别,无论如何也高攀不上。
因此内心苦闷,尽管心中再多不舍,也只有离开这一条路可走。”
怀真脸上流露动容之色,“当真?”
这头倔驴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