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容微微侧身,脚步也停了下来。
发声的是两只褐色狐狸。他们两个人,一个小心翼翼的趴伏前行,另一个则得空便左顾右盼,替同伴盯着天上清羽族的动静。
“埋到哪?夫人交代了,这东西不能放的太近。”趴着的狐狸小声的问着同伴。
而他的同伴则略有些不耐烦,“埋哪都行!这就是个祸害,你还给他挑地方?抱的时间太久了你就不怕对身体不好?”
趴着的狐狸抖了一下,有些委屈:“谁不知道这东西邪门但长老就信那个白五,我们有什么法子。哎——你看!!!”
趴着的狐狸差一点点就叫出了声,但即便如此,他的尾音依然带着些许的撕裂声,在大晚上听到,叫人忍不住不寒而栗。
“你叫什么!”
他的同伴被吓得一个激灵,也跟着趴了下来。
先前的狐狸短促又急切的呼唤着同伴:“你看!你看!那颗树是不是我们半个月前才来埋过的?我记得为了做标记,我还在树上刻了一道横杠!”
顾行容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就在他站立的这棵树下,靠近根部的位置被人刻了一道横纹。
若这树还活着,那随着树干的生长,这伤痕便会重新愈合,与是感伤的纹路融合在一起。
可这树死了。
因为树死了,那刻着的伤痕便变得更加赤裸,树干内白色的树身也就此袒露出来,显示着这道伤痕的不正常。
两只狐狸趴着好一会儿没动弹,也没说话。
等过了足有一刻钟,负责望风的那只狐狸才颤着嗓音说道:“这、这是死了?这才多久!应、应该不是那珠子的问题吧?你看看别的树!”
负责拿东西的狐狸打了个哆嗦,左右看了看,又小声说:“应、应该不是吧?你看旁边的,有的树还活着呢!”
顾行容看了一眼他们说的还活着的树。
那树、说是活着也没错,样貌与这颗枯死的也没有差距,但真要对比起来,那尚且活着的树,与白玉秀散心去的湖侧,那些疯狂攻击人的树妖更为相似。
唯一的差距,大约是这树受侵染的时间还太短,没办法像那群树妖一般贸然行凶伤人。
但那两只狐狸却不知道这其中缘由,看见有树没死,就已经给了他们很大的安慰。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望风的狐狸嘀咕了两声,尾巴扫了扫同伴,“哎,反正那树都死了,你把盒子再埋到那里去呗!”
“这不好吧”狐狸犹豫的说,“夫人说了,这东西就是数量多了才让人发疯”
“那你真的再找一棵树?”望风的狐狸翻了个白眼,“峰顶的树可不好长,要是这珠子真的回弄死树,那峰顶的树接二连三的死了,还不会引人起疑?夫人能把这还认得玩意弄出来已经不容易了,可别给夫人招惹灾祸!”
褐色的狐狸不吭声了。
他趴着想了好一会儿,才勉强道:“那好吧咱们把东西埋了就走!”
“快去快去。”望风的狐狸催他。
顾行容就看着那只褐色的狐狸小心翼翼的爬到他脚边,在树的一侧不断的挖洞。
而在挖掘的过程中,望风的狐狸突然发出了一道呼呼声,就如同风吹树叶的响声一样。
听到同伴的讯息,褐色的狐狸迅速跳进自己挖的浅坑里,尾巴扫了扫周围的泥土,让泥土掩盖在自己身上。
顾行容若有所觉的抬起头。
之前遮挡明月的灰云正渐渐露出它的光彩,而那团云朵慢慢的飘离了月亮附近。
月华倾泻而下,盘旋在空中的清羽族愈发明显。有几只的影子甚至映射到了狐狸的身上。
这可不太妙。
那朵遮挡月亮的云彩飘走之后,下一朵能遮住明月的还远在别处,没有个两三时辰是遮不住的。
到时候在天色将明,望风的还能逃跑,挖坑的却是要暴露出去了。
离得近,顾行容甚至能看到泥坑中微微发抖的褐色尾巴,还有轻如叶生的啜泣声。
若是白夫人一道的,那倒不如帮上一把。
就当是误会白玉秀的补偿。
顾行容新念一动,原本只是个浅坑的坑洞开始下陷,惊得洞里狐狸尾巴牢牢团起。
打通地道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狐狸手中的暗源要如何处理?
顾行容有些头疼。
明日就是阿新化形的时候了,猫妈猫爸都会同行,他也不想带这么一身恶气回去
那就,埋在这里?
在感觉自己爪子抱着的盒子漂浮起来的时候,躺在坑洞里的狐狸绝望的眼角飙起了眼泪。
他要被埋在这里了么?他是不是死定了?
如果不是不想连累白夫人,他甚至要克制不住自己叽哇乱叫起来。
但随着坑洞的下陷,没有被雷光占据的视线里,狐狸看见,那个装着罪恶之源的盒子就那么漂浮在洞里,并没有浮上去。
他以为自己的看错了。
可再看一眼,那盒子不仅没有飞出去,反而横向移动着,在平行的洞穴里推搡着泥土,完美的卡在了泥土中央。
狐狸惊愕于自己所看到的,但很快就回过了